“你从哪儿来啊,你的主人呢,你的毛可真白~”阿尔珊娜一边捋着察哈力干的毛,一边笑嘻嘻地问道。
这匹白马刚才一个劲的冲她奔过来吓了她一跳,以为是受了什么惊吓,没想到的是它竟然跑到自己面前停下脚步不住地蹭自己的脸,好似自己是它主人一般亲热。女孩与白马互动的模样落在刚刚到来的那木汗眼里,当他看到这一幕时不知为何愣住了脚步踟蹰不前……
察哈力干许是察觉到主人的到来,马头朝上嘶鸣一声顺便也提醒了旁边的两人。阿尔珊娜顺势回头看向旁边的那木汗,眼神一亮,欢喜道:“是你,我见过你,在医院,你还记得我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怕是想忘都忘不掉吧。那木汗听到姑娘的问话木然的点点头。
“那个……我来这边巡诊,好像迷路了,你能带我出去吗?”阿尔珊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为了掩饰尴尬不停地拨弄着自己的指甲,毕竟其他大夫出来巡诊也没像她一样一出来就找不到方向的,本来是为了牧民方便送医送药的,可现在谁能想到呢。
那木汗看到眼前不停摆弄手指的姑娘,神情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他的妹妹思珩闲来无事发呆时也喜欢摆弄自己的手,有时候还会去采红色的小花,捣烂成汁,让额吉给她涂到指甲上,弄完之后还特意跑到自己面前晃悠,“哥哥,你看额吉给我弄的好不好看~”
“喂,喂……你还好吗?”
阿尔姗娜看着自己面前发愣的男人没忍住大声地喊了两下,那木汗思绪才被唤了回来。他又想到妹妹了,又想起思珩了,可是这也不怪他,谁让眼前的人正是思念的人呢……
察觉自己失仪的那木汗摆了摆手示意阿尔姗娜上马,阿尔姗娜纵身一跃,待坐好,忽然记起之前的大叔说的那个有喘症的老额吉,不禁懊恼起来,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那个,我要去给一位额吉看病,一位大叔说那位老额吉有些哮喘,我明明就是按照那位大叔说的路走的,可到现在也没找到,你能带我去吗?”
老额吉?哮喘?在这附近?那木汗听闻姑娘的话不禁思索起来,其木格额吉就患有哮喘,这几年身体也一直因为这个毛病干不了什么活,多年以前巴图结婚的时候,其木格额吉还让自己的儿子宝力德替自己来参加婚礼,这几年听说喘症愈发厉害了,难不成是去宝力德家?打定主意后那木汗点点头起身上马在姑娘左侧慢走着……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阿尔姗娜。”
阿尔姗娜看着一旁沉默不言的男人主动的介绍起了自己。那木汗侧头看了看姑娘,手指了指喉咙摆了摆手。
“你……你是不能说话吗?”
阿尔姗娜看到那木汗的手势愣了一下,旁边的男人不知为何自打第一次见面就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可自己明明没有见过他。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有喉疾。
“没关系,我在旗里的医院工作,你可以来找我,我帮你看一下。”
那木汗看着旁边冲自己微笑的姑娘,木讷的点了点头。曾经思珩也对他说过要带他去旗里的大医院,要给他治好喉咙,当时思珩还说旗里不行就去呼和浩特,总有一天要让他说清楚话。
长生天啊,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你的刻意安排。
骑马不过半个时辰,便看到前方扎着的蒙古包,在一旁的羊圈处,有一年轻的男人正将羊群赶入圈,并未发现骑马到来的两位客人。
“嘶~”,察哈力干的声音传入男人的耳朵,此刻他才发觉有客人的到来。
“那木汗,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宝力德笑着询问道。直到看到随后赶来的阿尔姗娜从马上下来,宝力德看清眼前姑娘的模样后更是站在那呆住。
“思珩,杜思珩,你……你回来了……你,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再也……”宝力德说话不禁变得无与伦比起来。手臂因为激动而明显的颤抖起来。
“嗯?怎么又是这个名字?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把我认成你们的朋友了呢?对不起啊,我叫阿尔姗娜,是旗里的医生,今天特意来咱们公社巡诊的,有位大叔说你的额吉有哮喘,我正好过来看看。”阿尔姗娜反应很快,大大方方地介绍着自己。
“你是谁?阿尔姗娜?不是,思珩,你再好好地看看我,是我啊,我是宝力德,我也是马正元啊,我们从小认识的啊,我怎么会认错你呢?”宝力德不可思议地问道。
“那木汗,这……”宝力德看向旁边的那木汗,那木汗也冲他无奈地摇摇头。
草原天色已晚,蒙古包内点着一盏煤油灯发出淡黄的灯光。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的声音。
“快先让我看看病人!”阿尔姗娜着急地进入包内。蒙古包内,一位额吉正低头挑选着簸箕里的黄米,看到进来的人后不禁也愣住了。
“姑娘,你……”待阿尔姗娜走近,其木格忍不住抚摸姑娘的脸颊。“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孩子,你回来了,太好了……”
“额吉,我先帮您把把脉……”,此时,阿尔姗娜已经见怪不怪了,那个叫思珩的姑娘真幸福,有这么多爱她念她的人,虽然这些人都把自己认作那个叫思珩的姑娘,但是她心里却有一点点的羡慕和暖意,自打收养他的爷爷离开后,她便孤身一人,实在是太孤独了。
那木汗在一旁瞅着正专心把脉的姑娘,似乎要将姑娘的各种细微表情动作都纳入眼底,对,就是这种神态,思珩曾经给人把脉就是这个样子,不经意间翘起的小拇指,和眼前的人一模一样。心中的猜测又确信几分。
“拿着这个方子去开药,注意不要让老人见风受凉,不然会导致病情加重”,交代一番后阿尔姗娜打算告辞,结束这一天的巡诊。
正要走时,胳膊被人一把拽住,是那木汗。那木汗指了指天,阿尔姗娜便明白他的意思。
宝力德这时帮腔道:“天太晚了,你现在回去不安全,草原不比旗里,晚上可能会出现狼,今晚还是先留在我们这吧,明天我和那木汗一块送你回去。”
“这,太……”,阿尔姗娜本来想说太打扰了,但转念一想,晚上会有狼,宝日勒爷爷在时,有次带她外出巡诊回来时便遇到了狼,得亏宝日勒爷爷老道,不然后果……可现在她自己确实是怕呀。
“那好吧,麻烦你们了~”阿尔姗娜下定决心不去冒险回旗里的医院。
“麻烦啥,萨仁娜额吉盼着你快回去呢……”宝力德在一旁小声地嘟囔道。
与其木格额吉告别后,那木汗带着姑娘向家赶着,此刻他的心如掉落在地上的弹球般咚咚的跳着,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呢,自打思珩不见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了,对,妹妹是不见了,并不是牧民口中的“走了”,现在他的妹妹回来了,他的思珩就在他身边,额吉看到她一定会开心吧。尽管她现在并不认识曾经的这些亲人,尽管现在她不叫思珩叫阿尔姗娜,但没关系,那木汗不会认错杜思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