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驰王一博你先吃著，我和肖战去下卫生间。
宋驰朝陆行风挤了挤眼睛，手指了指门外，陆行风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跟他出去了。
王一博见他们往门口的方向走，连忙喊来服务员把单率先结了，只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们回来。
肖战在门口点了一支烟，刚开始学医的时候他不抽烟，那个时候作息也规律，后来读博压力实在大了不知道怎么缓解，直到有一天看到他那个在临床医学上颇有成就的师兄出了手术室，窝在走廊外对着门口那棵树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走过去也要支烟。
他师兄当时还笑话他“良民同流合污了”。
但后来，肖战因此养成了烦躁时、工作不顺心时，都会去外面抽一支烟的习惯。
宋驰你说话啊，
宋驰有些急了：
宋驰一个劲儿装什么深沉，你就说吧，这忙是帮还是不帮？
肖战弹了弹烟灰扫了他一眼：
肖战我看你是疯了。
宋驰我怎么疯了，
宋驰脖子一梗：
宋驰你刚刚也看到了，他瞧我的眼神，多温柔啊。
宋驰我觉得他多多少少对我是有点意思的，
宋驰又道：
宋驰只是不知道怎么接受罢了。
肖战凝望着烟头一点点跳动的火星，一圈圈的烟雾散在夜晚充斥着火锅气息的风中，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肖战再怎么喜欢，他也是个警察。
肖战道：
肖战强行来这套，是犯法的。
宋驰谁说我要强行了！
宋驰脸色透出微醺的红：
宋驰我都说了他对我肯定有意思，水到渠成的事，我就想你一会借着送他回家的理由，把我也扔在那，就这么简单的事，剩下的我来办。
肖战如果他不愿意呢？
宋驰真不愿意……
宋驰回头看向火锅店，透明的大窗户里来来往往穿梭的客人端著餐盘走来走去，王一博还坐在靠里的那个角落，宋驰几乎有些看不清他的模样，勉强描摹出个安安静静清瘦的人影，他轻轻叹了口气。
宋驰如果真不愿意，我也舍不得强迫他，
他道：
宋驰我就想探探他的底，万一他对我也有点意思呢，你也看到了他刚刚多关心我。
肖战他对谁都这样。
宋驰什么？
肖战没什么。
肖战掐了烟踩到脚下踩灭了烟头：
肖战他看起来有些发烧，你别真动手。
宋驰谢了哥们！
宋驰一乐，几乎连蹦带跳的蹿回了店里。
肖战没跟进去，他手伸进袋子里取出香烟盒，准备再点一根烟，没来由的烦躁让他无法冷静下来，他站在繁忙的饮食一条街，看夜晚匆忙降临后一排排亮起的灯犹如白昼，莫名觉得灯光异常刺眼。
他有些怀念王一博家那个坏了灯的楼道，漆黑而冗长，一路走过去能把所有的秘密和神情都藏在楼道里。
那时，他和夏季之间也不过多了个王一博，现在，他和王一博之间，又多了宋驰。
肖战我和他之间？
肖战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他紧锁著眉头将香烟扔回口袋，又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捡起踩灭的烟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朝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王一博坐上车的时候，感觉到车子里的凉气开的很足，即使是夏天这样的温度还是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假装不经意的抹了下额头，一股滚烫的温度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他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视线看东西不那么模糊。
王一博可以先送我回去吗？
王一博轻声问肖战。
肖战没回答他，直接发动了车子。
宋驰当然先送你回去，
宋驰从车后面翻出个靠垫：
宋驰你不舒服吧，要不要买点药。
王一博不用，
王一博摇摇头：
王一博可能有点受凉，睡一觉就好了。
肖战感冒可重可轻，
肖战车驶离了停车场，商业街正值饭点，人流如潮车子想开出去不太容易，他道：
肖战宋驰，你下车去街口那家药店买一盒复方氨酚烷胺片和一瓶枇杷膏。
宋驰买什么？
宋驰听得云里雾里：
宋驰什么玩意？”
肖战行了，你先下车，
肖战前面堵了辆车，要进不进要出不出的，他有些不耐烦：
肖战进店直接问值班药师，受凉发烧咳嗽该吃什么药。
说完他又随口问了句：
肖战还有什么症状？
王一博摇摇头，想起来肖战看不见才回了句：
王一博没了。
他不知道肖战是什么时候看出来他不舒服的，不过想想他是医生这种小病小痛在他眼里自然是一目了然，难得的他居然还会特意记在心上。
王一博看向肖战道：
王一博谢谢。
宋驰小事儿，
宋驰正背对着王一博下车，听到他道谢回头冲他一乐：
宋驰等我回来啊！
车里只剩下王一博和肖战，肖战随手关掉了冷气，拿起副驾驶上丢的一件外套就往后面扔：
肖战有点烟味，先凑合下。
王一博你……
王一博的确头晕隐约有些想吐，他刚才火锅也没吃多少，现在身体一阵阵发软完全提不上力气，导致大脑几乎无法思考为什么现在对他突然关心了起来，
很多年前他抱着肖战的校服轻嗅的时候，只闻到了被空气稀释后衣领间残留的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是少年正值年少清新活力的味道，如同暖融融的阳光。
他几乎迷恋那种青涩又温柔的香味，爱不释手的揽入怀中如同获得一件珍宝。
但是最后被狼狈的撞破心事，那件校服连带着那款味道都成了王一博不想再记起的回忆。
大概从那天起，他即使心中克制不住对肖战的喜欢，但也平添了几分对肖战的绝望——这个人永远不会喜欢他。
肖战丢过来的是一件休闲服外套，是他今天穿过的衣服，王一博接过外套后铺在膝盖上安静地看了片刻，衣服间没有肖战说的香烟味，倒是萦绕着车中用来清新空气的香氛的香味，香气顺着柔软的布料在鼻尖柔柔的撩拨，王一博却有些不敢触碰衣服。
肖战打开导航：
肖战你还住在那儿？
王一博嗯。
王一博吓了一跳，他刚刚差一点就记忆回溯到了夕阳下肖战突然出现的教室里，听到他出声连忙道：
王一博石明巷32弄，你送到巷子口就好了，我自己走回去。”
宋驰敲了敲车窗，挤上了车，王一博听到肖战快速的说了句：
肖战盖上躺会。
王一博好。
到底是体力透支，王一博迷迷糊糊的将衣服往上拉了一点，勉强盖在腹部。
宋驰一上车，原本沉寂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他献宝似的在袋子里一件件往外报药名：
宋驰我也不清楚哪种药最好，就都买了些，肖战你一会给看看。
宋驰王一博，你好点没？
他又凑过来要探王一博的温度，手还没碰到王一博的额头，肖战就启动了车子。
肖战让他安静睡会，到他家估计一个多小时。
宋驰哦。
宋驰连忙老老实实坐正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宋驰要靠吗？
王一博谢谢。
王一博摇摇头，找了个还算舒适的姿势闭目养神。
空调关了后，肖战开了一点车窗，外面的热流被车速冲淡，变成温热的风拂过脸颊，反而让王一博缓解了几分晕眩，不过兴许是发了高烧，也没有太过舒适，他仍然一阵一阵的脱力，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往旁边倒。
直到沉沉的黑幕袭来，王一博终于控制不住意识，一阵晕眩袭来他的身体无力的往旁边晃了晃，倒入宋驰的怀中，额角早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车子停在了破旧的小区门口，肖战没有转身去看王一博。
宋驰他睡着了，
宋驰压低声音：
宋驰我抱他进去。
肖战宋驰，
肖战喊住了他：
肖战别对他动手动脚。
宋驰知道了。
宋驰小声道：
宋驰我又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宋驰小心翼翼的在王一博的口袋里摸索了片刻，摸到了钥匙推开车门将王一博抱出来，刚走到楼梯口，漆黑的楼道口感应灯亮了。
一瞬间，肖战有些恍惚，楼道灯修好了。
都说物是人非，可是现在怎么连物都不似从前了呢？
他仓促地看向宋驰，他看到他一米九左右的个子拦腰抱着脱力的王一博，王一博在他的怀中瘦小的仿佛没有任何重量，他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从肖战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漆黑的发软软的伏在宋驰的胳膊间。
这不像是睡着。
可能是发烧导致的昏迷。
肖战皱眉，无意识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胡乱的点上。
他还要在这等吗？等什么呢？等宋驰照顾了王一博一夜后，牵着手从楼道里出来？
但很快肖战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宋驰虽说发了那样的简讯，但到底不是个会胡来的人，肖战对自己处朋友的眼光还是有信心的。
那他到底在等什么呢？
肖战心里乱成一团乱麻。
王一博的家住在二楼，他很快看到了那间破旧的小屋里亮起了灯光，接着有个人影走到了窗前，肖战一惊慌乱看去，原来是宋驰朝他挥了挥手，比了个“OK”。
肖战想问王一博怎么样了，是不是不舒服。
宋驰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很快的离开了窗边，几分钟后王一博家的灯熄灭了。
肖战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手中点着的香烟烧到尽头烟灰落在手指烫了他一下，他神经质的用手指掐灭了烟头，竟然浑然不觉得疼。
肖战打开了车门，朝王一博家走去。
楼道里的感应灯不分人，也为他亮起了欢迎的灯光，肖战站在离他家一步之遥的门口忽然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进去。
门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似的，被人从里面一把推开，肖战吓了一跳慌张地抬头，迎上了对面人的视线。
肖战王一博，你怎么……
王一博半个身子撑在门框上，昏黄的楼道灯让他的气色看起来似乎好了许多，但他的眼中含着的水光让肖战心中猛地一滞。
肖战你……哭了？
宋驰这时才慌慌张张从后面跑过来：
宋驰我……王一博，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想……我只是……我喝了点酒……
肖战这才发现王一博的衣服被扯下来一半，他正用手捂住被撕破的一角向上扯动，而宋驰更是狼狈，他的裤带都已经解开了，此刻正提着裤子一只手还想伸手去拽王一博。
肖战抢先一步拦住了宋驰的手，他克制不住自己怒意般朝宋驰低吼：
肖战滚。
宋驰我真没动手！
宋驰很是委屈：
宋驰他站不住……我只是想抱他上床，不小心、不小心一起跌到床上……
王一博不小心？
王一博轻轻笑了，他的声音有轻微的沙哑也显得有些气力不足，但他抬头看向肖战的一瞬间，视线却坚定地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王一博欠你的我会还，
王一博看着肖战，一字一句道：
王一博但别用这种方式对我。
肖战僵在原地，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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