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北言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的大妈在他身后说话，离他很近，吓得他一激灵，他的手是垂着的，还碰到了大妈推车边上买的肉。
他以前偶尔来超市都直奔零食区，买完就走，这么挤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
北言不甚熟练地操纵着小推车往人少的地方去，紧蹙眉头，焦急地搜寻林亦的身影。
林亦装了木耳去称好，转身看陆北言已经不在原地了。
“林亦！”北言艰难地拉着小车，穿过人流顶着一头乱发，眼睛亮亮的看着面前的人。
林亦掏出一张面巾纸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有点抱歉地说：“这个时间超市人多，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没事，超市人多不是很正常吗？”北言说
着弯腰扯了扯裤子，他刚刚路过水产区的时候被裤脚被水溅湿了。
林亦看着他的动作说：“小言，想吃鱼吗？”
“你还会做鱼？”
林亦看着满脸雀跃的北言，拉过他的手说：“会，我猜今天的鱼肯定很新鲜。”
北言笑了说：“我想也是的。”
或许是少年的笑容太过真挚，手心的温度太过灼热，林亦看着北言，第一次产生了想让时光暂停的念头。
“走，去买鱼。”
“好！”北言有点激动，因为周围原来有很多人在打量林亦，现在都酸酸的收回了视线。
两人出超市的时候，提了满手的战利品。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两人不想提这么重的东西走回去，在排队付款的时候就在网上约了车。
坐到后座的那一瞬间，北言的鼻尖皱了皱，这辆车里的味道实在难以言喻，有车载香水味，好像还有汗味，其他的闻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不过混杂在封闭狭小的车厢里让北言几乎无法忍受。
“小言？”林亦看他神情不对劲，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麻烦帮我开一下窗，有点闷。”
两侧的车窗都降了下来，风兜头吹进来，北言的头发已经长得有点遮眼了，被吹得糊了满脸。
前面司机语气很不好意思地说了什么但北言没听清，因为林亦揽住了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北言本来觉得这样未免显得有点矫情，路程又不长，很快就到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头，就闻到了林亦身上清爽的柠檬味。他没再多动，身体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我枕了小言一个下午，现在轮到小言枕回来了。”
林亦感到肩头一重，偏过头，看见北言垂下的眼睫，不自觉就笑了起来。
这么可爱的小言怎么就被他遇到了呢？
一定是天赐的良缘，命中注定。
过了一会，林亦见北言可能是真的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慢慢把手机掏出来，打开相机，横着拍了一张。
余下的时间里，林亦拿着手机，看了很久。
“小言？起来了，到了。”
前面的司机大哥笑得一脸慈祥道：“你这哥哥当得可真称职，耐心性格还好，知道心疼人不像我家那俩小子天天闹腾。
林亦没说话，只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北言其实没睡着，只不过有点迷迷糊糊。
不过听到的那句“到了”时，让北言产生了他和林亦有了个家的错觉。
北言偷偷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领，好像他身上都沾了林亦的味道。
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让北言从下车到上楼都没敢和林亦对视。
进了屋，林亦把刚才买的拖鞋递给北言。
北言接过，穿上了一双缀了两只兔耳朵的白色拖鞋，格外笔直地坐在沙发上。
“手给我看看。”
“嗯？”北言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林亦。林亦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副又纯又乖的神情，拉过他放在膝上的手。
刚才下了车，一共三大袋东西，北言抢先提了两袋重的，里面都是些饮料，油，米，之类的。
他要拿过来一袋，小朋友不让，自己先跑上来了，眼神还很躲闪。从小区门口到他家有不短一段路，到了上楼在电梯里，还是林亦提醒了他，他才把袋子放在地上。
林亦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握着北言并拢的指尖，在他被勒出来一道红痕的掌心里吹了吹。
“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林亦还是没多说，把遥控器放在北言身旁，挽起衣袖去了厨房。
“哦。
北言看他进了厨房后小心地把脸贴在手心，感到上面好像还残留着林亦的温度。
他没开电视，弯了腰，捏了捏拖鞋上的兔耳朵。
他都没注意到林亦什么时候买的。
不过很可爱，他很喜欢。
前几天晚上，他睡不着的时候跑到书房，趴在桌子上盯那朵等待晾干的栀子花。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北言之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遇到林亦，一次次不明不白的“冲动”后，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答案很简单，也很明确。
北言捏着拖鞋上的兔耳朵来回晃悠，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多犹豫了。
在他过去的十九年的人生里：
他不会和一个只见了两面的人在春夜散步。
不会为了谁的邀请期待不已。
不会为了等谁的消息而翻来覆去。
从没亲手给谁做礼物。
更没有陪谁拉着手睡过觉。
世界再大都找不到第二个林亦了。
他是个男的，林亦也是，这不重要，不会影响北言的判断。
爱情无原则，心动至上。
对于他来言，林亦至上。
他能花一朵栀子花的时间确定自己的喜欢却不敢凭借一束满天星猜测心上人的心思。
北言把手里的兔耳朵扯来扯去，纠结了好半天，最后想道：心动不如行动。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北言跑到厨房，扒拉着门框往里看。
他头发还乱着，加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林亦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只剩一句感慨一ー小言怎么能这么可爱。
“我很擅长切东西，这个土豆，我来吧。”北言见林亦只看着他不说话，干脆走到案板前手摁在刀把上，一脸“我很可以”的头看着他。
“好，那你来，切成片就好，不用特别薄，不然煮面了容易烂。”
“要小心点。
林亦突然发现他拒绝不了北言，那双赤诚的眼睛足以令他举手投降。
“你也喜欢吃面的土豆吗？”
“嗯，我也喜欢。”林亦看着他，没忍住在他头上揉了揉。
“哦。”
“洗干净的，什么都没碰，除了刀把。”林亦摸完还把手摊开给北言看看说。
“那你来吧。”北言点点头提刀开始切土豆。
林亦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点头的动作，非常想把他整个人都抱住。
“小言，帮我拿一下白砂糖……”
“好。”
“林亦！这这这……这个鱼还在跳……”
“没事，马上下了锅就不跳了……北言你别揪我衣服，怕被油溅到就离远点。”
“离远点？”
北言心里警铃大作，他才不要离远一点。
“你如果害怕就躲我后面，这个鱼让我来！”
北言在油锅响得噼里啪啦的时候站到了林亦前面，还试图拿过他手里的锅铲。
“小言，你小心油溅到衣服上。”林亦瞧着北言那副明明很怕却非要逞强的样子忍不住笑。
林亦揽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谁让你只买一个围裙的。”北言的注意力全在鱼身上，全然没在意自己现在和林亦的姿势。
“因为只需要一个围裙，这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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