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晨,银装素裹的世界被金乌抹上一抹橙黄,白雪与金光交相辉映,共同织构成一副梦幻般的仙境景象。
雾气快要散去,海面波光粼粼,好似打碎的玻璃随着大海的呼吸摇晃。
市中心林家大院里,林小婉静静坐躺在客厅沙发上翻看着《持久型战陀战术大全》,身上披着毛毯,笑笑在她肩头处安安静静地趴着,没睡醒一般闭着眼睛,尾巴却又没有规则地摇晃几下。
用来放松的轻音乐节奏回荡在整个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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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林小婉醒来时,天还没有亮,月亮在她看不到的西方摇摇欲坠。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两件大衣和摔地青紫的膝盖,心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原来是真的。
她沉默良久,思索着自己是否该去看看心理医生,自己什么时候才开始这样的?是从进入战陀学院开始吗?
林小婉紧闭双眼开始思索,眼前是一片虚无,她需要在这里中寻找节点,寻找回正常的自己。
到达战陀学校第二次晚,她因一通电话去拿了父亲寄来的糕点,而自己在操场转悠完正想回去时……
等等……那是什么?
林小婉想要深究,揭开这承载着记忆的虚无上的神秘面纱。
自己为什么会去那片树林?是什么引着自己去的?
声音!?
“呃……”脑海里如火山喷发般爆发出巨大疼痛,林小婉咬紧牙关,横冲直撞的力量似乎在她脑里不断炸响。
她明明记得,自己那时的心境是多么恐惧颤抖,是多么想要逃离……可是,……可是脚下的步子竟不受控制,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自己只是被囚禁在这具身体里的野鬼,而真正的主人在操控“她”的身体。
自己为什么不受控制,为什么会这样?那个声音,那些求救……等等,什么求救?梦里的,耳边不断回荡的求救,在眼前无法消散的迷雾,低沉的,压抑的,好似倾翻的墨一般的天空……
天呐,这些……到底是什么……
答案,是什么?
林小婉柳眉紧蹙,眼神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恐慌,虚无间,竟浮现一张木门。在自己身后。
林小婉似乎没有转身,可木门竟已浮现在眼前。
她尝试推开,用尽了浑身力气却没撼动它一丝一毫。门缝间挤出的光束在这片虚无间好像裂缝。
门的那边……是什么?
她好奇,便想要探索。
林小婉将右眼贴在门缝间努力聚焦,她疯狂地渴求未知,在这片虚无间,每一步都是冒险。
那里只有洁白温和的光,如薄纱般将某件事物的真相隐藏期间,隐隐约约,看不真切,正因如此,才令人疯狂地寻找真相。
……
门的那边是什么?是……一颗晶石!?
“呃啊……”巨大的能量爆发开来,林小婉身子猛颤,惊呼一声,吵醒了坐在书桌前休息的希金斯。
他身子一颤,猛的睁开眼,三步并作两步到林小婉床边,看着坐起身来却满眼疲惫的她,担忧道:“……婉,你怎么了?”
林小婉一下抓住他的手腕,表情呆愣,她还没从脑海里的那场爆炸中回过神来。林小婉缓了好久才颤着声音回答:“我没事。”
希金斯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辞,他将另一只手搭在林小婉肩膀上:“婉,我们是认识非常久的好朋友。我想听你内心的真实的话,我想要帮你,亦或许,我可以帮你。”
林小婉愣了一会儿,随后淡淡一笑,脸上是淡然又从容的,标准的,属于林大小姐的微笑:“我没事,只是做噩梦了。”她将手松开。
希金斯深深看着她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端倪,最终还是出去了。
林小婉换了休闲简约的衣衫,出去时,希金斯已经不在房内了。
再然后,她拿了本书就躺到沙发上,等着太阳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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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中午,希金斯缠着冬雪的寒意回来,他双手拎着食材。身后跟着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他黑衣黑裤,身材有些发福,带着黑框的四方眼镜。
希金斯将食材放入冰箱。
林小婉看这架势,连忙坐直了整理仪态,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人已经双双坐下,就在自己对面。
出于礼貌,林小婉先开口打招呼:“您好,请问您是……?”
“喔……”那男士推了推眼睛,不紧不慢地介绍,“林小姐你好,我姓李,是市里清心医院心理课医生。”
林小婉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从小就看着自己父亲是怎么在酒局上叱咤风云拿下一笔又一笔单子的,她耳濡目染,也学了点皮毛:“李医生,这大过年的也真是麻烦您来跑这一趟了。关于我的情况,我朋友应该和您说过了吧?”
李医生有些惊异,半个小时前这个身形高大却病弱的孩子还说什么,“她可能会不是很情愿地谈论这个话题,希望您能正确引导她,帮助她解开心结”。可看着林小婉这态度,似乎会很配合治疗。
“是。不过对于第三者的传递,我更想要听听林小姐您的话。”
林小婉简明地叙说,这又让他缓了好久。那男生分明是说“她母亲的离去是她内心紧绷的巨大的结”,可是与林小婉刚刚所说的竟没有丝毫关联。
李医生还是体现了作为一名医生的专业性,他无意识地将坐姿调整地舒服写:“林小姐,根据你的描述,你感觉自己不是自己的,是被别人摆布的,而且做过多次与此感受相关的梦。而与此种表现相关的病症很多,如精神分裂,焦虑症,抑郁症,神经衰竭等,这种情况在你这个年龄段其实已经不罕见了。我想您应该到医院去正规地检查一下,这是我的名片。”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卡片。
“吃药可以解决吗?”希金斯冷不丁地问。
“在没有确定病情之前且没有正规药方,是不可以擅自吃药的,遵从医嘱是最合理最正确的方法。”他本想说“你们是不可能买到药的”,可是话到嘴边,他硬生生拐了弯,毕竟他也不确定这样有钱的家庭到底能不能搞来药。
“李医生,我是战陀学院交换生,再过两个月战陀学院的比赛与考核就会开始,我是不可能这个时候吃药的。而且这种情况对我的生活也并没有什么影响……”林小婉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这真的对自己没有影响吗?她在梦里每一次都被恐惧与迷茫灌满,每一次质问“你们是谁”都需要积满满腔勇气 ,得到的却是撕心裂肺的求救……可仔细想想,这似乎对自己的日常生活也并没有什么影响,她总是会在几个小时后忘记梦的内容,忘记自己刚醒来时具体的情况,感受……然后没心没肺地过完每一天。
再想想,过去每一次发生的这种事情,以现在的自己来回想,事件的内容似乎都被蒙上白纱,令她看不真切……
李医生和林小婉又是聊了好久,最终得出来一个结论:“林小姐可能是面对战陀学院的考核压力太大了些,最好出去散散心,缓解一下压力,这也有利于身心健康。”
当林小婉将李医生送走时,已经下午快要三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