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叙有时候一躺就躺一天,自从企鹅离开后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但他的伤还是没好利索。
他有的时候会眯着眼睛顶着窗户。不是看夕阳,晏叙只是在分辨那玻璃是特级防弹玻璃还是钢化玻璃。
最终晏叙得出的结论是,无论是哪种,他都没有方法击碎——他没有任何工具。
“咚咚咚——”晏落还在敲墙壁。
晏落……表……怀表顶端有一颗金刚石!
晏家人没有把晏叙的表带走,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它一直静静地呆在桌上——晏叙先前重伤未愈,即使知道那上面镶有一颗金刚石,也不敢贸然行动。
“好吧,回之,”晏叙紧握怀表,自言自语“就这么一次机会,成功就成功,失败就失败,大不了就被关到老家主死嘛……”
哥谭目前的局势已经混乱不堪,晏家不会去蹚这趟浑水,也不会放两个小辈出去搅泥浆。
“好的……先划几道口子,然后撞出去……”
晏叙当然不知道怎么弄,但他还是想赌一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晏叙有一点赌徒心理。
但人生就是一场豪赌。
在晏叙最后安慰了自己一遍后,他倒退几步,然后奋力一撞——
玻璃尽数破碎,由于刹不住车,晏叙死死抓住了一点点钢铁边框,直直地挂在了窗框上。
“师父,你疯了!?”晏落也看到了,他直接冲到窗边大喊。
还在窗户不隔音。
“表!”晏叙挥了挥手中的怀表。
晏落立即体会,如法炮制,打碎了那该死的窗户,将晏叙拉进了房间。
“不对劲。”晏叙说。
“的确不对劲。”晏落也说。
动静这么大,晏家的人不可能听不到。
晏落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戈登由管家带了进来。
“孤辰……不,应该是晏叙,你被逮捕了。”
“我能问问罪名吗?”
“炸毁餐馆、当街伤人,有什么异议吗?”
晏叙自嘲的笑了笑,还是让那个老东西摆了一道。
既然老宅关不住晏叙,那就换个更保险的地方关。
“拿好。”晏叙将手中的怀表塞到晏落怀里。
戈登上前,将手铐铐在晏叙手腕上,向管家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晏叙回了警局。
警局的铁笼晏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曾看过无数罪犯混混在里面上蹿下跳,只不过这次被关的是他自己。
笼子里没有其他人,晏叙索性找个地方坐下,闭着眼睛养神。
警局人来人往,没有人来打扰他,哈维也不像往常一样用警棍敲打着铁杆,这让晏叙乐得清闲。
“晏叙?”该来的打扰还是要来的。
企鹅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来到了警局。
“嗯。”
“你怎么在这?”
“为你那个愚蠢的刺杀计划擦屁股。”
晏叙缓缓站起身,凑近了企鹅:“你呢?你又想搅哪边的浑水?”
“费什没死。”
“我知道,这也是马慕尼直接和你翻脸的原因。”
“……”
“别告诉我你把那本叫什么……《哥谭黑帮分布》的书看了吧?”
企鹅心虚地垂了垂眼。
“那破自印本看名字就不靠谱,我看了都不信,别告诉我你信了。”
“……”
晏叙要吐血了。
“走,”晏叙冲企鹅摆了摆手“该干嘛干嘛去,我不想知道这些事情了。”
企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要说警局的效率,那还真的是个谜,晏叙被关了六天,一直没有下文。不说是关黑门监狱,也不说是丢到阿卡姆去。
“他们正在查个弑母案。”尼格玛路过时这么说。
晏叙翻了个身,继续睡。
有一说一,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但就在晏叙身上终于养出了一点膘,享受于米虫的日子时,晏落把他保释出去了。
“师父,”晏落迫不及待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晏叙耳边轻声说道“家主死了。”
“你说什么?”
晏落带着晏叙出了警局,到了一个天台。
“我说家主死了。”晏落扬了扬自己的手臂“我往他的药里边放了一滴血,然后就……”
“没人知道吧?”
“没有,现在除了我,没人知道他已经死了,你直接回去就好了,我都处理完了。”
晏叙转了几个圈:“我要一张火车票。”他直视晏落“我要一张票,你知道的,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即使老家主说我是继承人。”
最后一丝残阳也被地平线所吞没,晏叙看不清晏落脸上的表情了。
“下去买点东西吧,你应该饿了。”
晏叙回头看了晏落一眼,走下了天台。
“出来。”晏落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
企鹅从暗处走了出来,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我可以帮你个忙,你可以直接接管晏家——只要你把晏叙交给我。”
一提到晏叙晏落的火气又上来了,他一把提起企鹅“我告诉过你离他远点!
你还嫌他不够惨吗!你有个母亲,他有什么?一个好赌的爸,还是那个买走了他人生的、腐朽的家族!”
“我知道,你……是想要……”
“不!我不想!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堆东西,让晏叙,以及我承受了多少!”
企鹅已经开始恐惧了,因为他赌错了。
“晏叙,他在他本该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纪,被那个烂人拐到了这里!他在他本该天真玩耍的年纪,被那个家族买走了人生!不得不学着怎么养活自己!
你知道和他一样被卖给晏家的孩子有多少吗?二十六个!他们都上了族谱!再一个个被划掉名字!只有晏叙一个人活了下来!”
企鹅惊恐地看着几近癫狂的晏落,晏落眼中落下了一滴又一滴泪“他活下来后,就对他进行药物迫害!几十种毒药啊!一股脑的打到他身体里,你知道他胳膊上有多少针眼吗!”
“我自己也是”晏落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轻声道“一胳膊的针眼,一身的伤,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五岁,被那些自相矛盾的血统论剥夺了生存权利,要不是晏家老太太仁慈,我已经死了。”
晏落松开了企鹅,抹了一把脸,又回到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离晏叙远点,这是我欠他的,所以,我会致力我一生来保护他。”
企鹅有些腿软,脑子嗡嗡作响,他从不知道晏叙经历过什么,但真正知道后,他又发现自己对此无能为力。
“滚吧,一会儿他该回来了,他现在不会想看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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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落说的自相矛盾血统论是:他不是东方人,不能继承晏家,但晏叙也是没有晏家血统的,从这方面讲,晏叙与晏落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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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黑板)晏落说的这句话对以后的剧情有重大作用,千万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