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对我笑一次吧

一直到日落时分两人才不舍的互相道别。

远处的山头，黑鸟望见平菇起身，立马飞到他身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缓缓伸出手，“累了吧？”

平菇并不意外，也正是因为瞧见了黑鸟在远处他才能放心跟白鸟交谈，至于黑鸟有没有顺风耳这个能力他也无暇考虑。

“怎么了？”

见平菇一直盯着自己的脸不言不语，黑鸟温声问道。

平菇轻轻摇头，“无事。”

他只是在思考，怎么让黑鸟放松警惕，该不该那么做。

黑鸟自然不清楚平菇心中所想，只以为他对这地方腻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便自作聪明的说：“明日我带你去千鸟城如何？”

平菇神情一滞，千鸟城，那是他与白鸟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千万的飞鸟中，他仿佛其中的王，站立于中间位置，飞鸟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围绕着他飞行，仅仅是他当时淡漠的一瞥便勾起了他的心弦。

“呵...好啊。”

是了，黑鸟不是白鸟，没什么可犹豫的，只要白鸟能回来，他不惜一切。

翌日，太阳逐渐落下，黑鸟眼中的兴奋毫不遮掩，或者说他变得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了，眼中的激动与孩童无异。

平菇的心脏微微刺痛，他按住心口，告诉自己他只是顶着白鸟身体，不要因为他的样貌而心软。

“你怎么了？”

黑鸟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许是因为心虚，亦或是愧疚，他撇开头不去看黑鸟，黑鸟神色忧伤，却依旧微笑。

“没关系。”

平菇不知道他这句“没关系”是何意，但也并未过多在意。

两人抵达千鸟城顶端时，无数飞鸟朝他们冲来，黑鸟一手揽着平菇的肩膀，一手拉起斗篷替他挡在前方，眼中的凉意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飞鸟纷纷绕开两人，围着他们转圈，平菇看得呆滞了片刻，这画面，与第一次见到白鸟时一模一样。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被泪水打湿，他慌忙擦掉脸上的泪水，有意无意的看着身旁的黑鸟，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见黑鸟依旧紧紧抓着自己的肩膀，拉着斗篷的手也迟迟不肯放下，平菇温声安抚道：“他们没有恶意，放松。”

黑鸟愣了一下，神色复杂，随即乖乖听话放下了手。

“喜欢这里吗？”

平菇轻轻点头，“喜欢。”

黑鸟轻笑一声，转身面对平菇，“那我呢？”

平菇刚想回答，却注意到黑鸟的左眼变成了冰蓝色。

而黑鸟自身力量也逐渐脱离这个身体，双腿瞬间无力跪倒在地。

平菇心中一惊，将黑鸟轻轻抱起。

在平菇的怀中，他无力的抬起右手，抚上平菇的脸，虚弱的开口：“至少...再对我笑一次吧，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酸涩感涌上心头，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笑容是他将黑鸟误认为是白鸟才露出来的，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长时间的相处，他也爱上了平菇，才明白自己当初所嘲笑的爱情，他自己也陷进去了，现在他羡慕白鸟，羡慕他有身体，有爱人，自己却什么都不是，即将消散于世，无人知晓他存在过，但至少...他希望平菇能慢一点忘记他。

红色瞳孔逐渐淡去，直到最后他也没能等到那个笑容。

自此，白鸟始终处于昏迷状态，直到半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