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篇

秋日的碎语（题目）

风里已经有了秋天的气息，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这个落叶飘零的季节。

记得一周前我还说过那棵银杏树的叶子黄得有些慢了。可不过是一周以后，银杏树的叶子就开始簌簌地往下落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秋天的空气，好像感受到了秋天的味道。今天晚上的月亮也很园，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可以望见一轮霜雪般的白月。

明天晚上夜跑的时候都会看到那轮皓月，有时它在晚风呢喃的松间，有时它在远山延伸的边沿，有时它在触不可及的天边。秋天的月亮明亮且澄澈，许是秋的诗味太浓了，悄悄涤去了月光中的纤尘。

那天正午的时候，行经那棵叶片开始微微泛黄的银杏树，恰好有一片银杏树叶落了。我这才发现，原来秋已经深了。

校园里的柚子结了，小且青涩。它们挂在树上，谁也不说话，那是它们在悄悄地积攒力量，不愿让人惊扰，于是一个一个，沉默不语，秋日黄昏里的柚子树安静成了田园画里秋色正浓的一隅。忽然想起，去年那些柚子熟了的时候是有人去摘的，不知道今年是否还会有呢？

下周的钢琴考试很让人心慌，这周已经去了三次琴房练琴了。每次都可以听见那首略有些机械化的《致爱丽丝》。关于这个其实我是并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毕竟自己那断断续续的琴声实在是拿不出手，也就更没有立场去评价别人了。不过说实话，每次听见那些不那么熟练的琴声，我都觉得很有意思。就好像是以另一种身份听到了自己弹的琴。

读完了掘辰雄的那本《起风了》，合上书，脑海中竟是书的开篇，夏天的森林里起风时的情景。窗外的山百合，被吹倒的花架，沙堆一般的云朵，还有那句诗——

“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

窄巷与弃猫（2）

一只四四方方的小木箱最后成了我们用来安放那只弃猫的容器。

那原来是用来装椰子的。

爸爸跑到一旁的椰子摊向那位老奶奶要来了一个。或许是因为潮起潮落的生意有些嘈杂了，也有可能因为那个椰子摊离我有些远了，我一点也听不清爸爸与那我老奶奶的谈话。

只能看到爸爸向那位老奶奶比划这些什么，随即那位老奶奶转过头来朝我这里望了望，只那么一瞬，外交终于到了她脸上的笑涡，还有那些深深浅浅的皱纹。那天的对话持续了多久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最后爸爸拎着那只仿佛还散发着椰子壳味的小木箱过来了。

“那位老奶奶耳朵不好使，所以时间长了点。”爸爸说着，已经伸出手捏住了那只大白猫的后颈提了起来，放进了那只小木箱里。整个过程它都很乖，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配合。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沙滩上的阳光已经很大了，白嫩嫩的胳膊此时已经被晒红了。风把椰子树的叶子吹得张牙舞爪，椰子摊下的那位老奶奶却还是嫌风小似的，一个劲地扇着一把圆圆的蒲扇。

那个年纪的小孩子本该喜欢在这种时候向父母撒撒娇的，然后还可以顺理成章地要求父母再去买一支雪糕来吃。可我却莫名地不愿意表现出自己一个人在太阳底下等了那么久的委屈，于是就装出更在意小木箱里那只乖巧的大白猫的样子，说了一句：“爸爸，你那样小猫会疼

的。”

随后爸爸很少见地说了一句有些开玩笑性质的话：“我看它也不是小猫了，说不定是一只猫中老者。”

我那时确实是被那句话逗笑了的，毕竟“老者”这个词语和方才那只猫的乖巧，以及那种有些呆愣的模样实在是难以联系在一起。

我们烟台买了些果蔬还有一些养猫会用到的用品，唯独没有买猫粮。我原本以为是爸爸忘记了，可是在我提醒爸爸之后，他只是以一种很难摸索出其中意味的眼神看了看我，却什么也不说。

知道我们回到那条窄巷，我们还是没有买猫粮。

我有些不明所以，却一直没有问过爸爸。回到窄巷的时候，听着悠长不绝的叫卖声，看着电线杆和墙壁上贴着的各种各样的小广告，感受着从头大斜上方漏下来的透着慵懒的阳

光，就在这一切都一股脑地跌入我眼眸的那一刻，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心中产生。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就是所谓的归属感。突如其来，同时也让人依赖。

再倾头看向爸爸怀着散发着椰子香味的木箱里的那只大白猫时，它早已经熟睡许久了，那现在怕是做着抓着了大老鼠的美梦吧。

“大白猫，你现在有家啦。”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让这只猫听见这句话呢。虽然没有猫粮，不过毕竟曾经当过弃猫，大白猫吃起东西来很少会挑食。有一次我把自己早

晨没有吃完的一小碗已经凉了的米粥喂给它吃，它竟也吃得十分干净。

大白猫不是很粘人，我却很喜欢逗猫。有时候我会要把将它笼在怀里，看连环画，看电视机，都要保持着那个姿势。现在想来，那真的有些为难它了。

它似乎没有那些我在书上读到的所谓的“猫的高贵”，它经常在院子里的风铃草上打滚，有时候浑身露水和泥巴，也一点不在意似的。它也不会时常梳理自己的白毛，但总是可以保持自己不那么邋遢。

我好像一直没有给它取个名字。说来也真是奇怪，在那个年纪的小孩子应该会迫不及待地想给自己的小猫小狗取个自己想的帽子，以突出自己心中那点小小的满足感，而我却没有那些有些奇怪又极为平常的想法。

那我该叫它什么呢？一只弃猫，还是一只不拘小节的猫，还是说，我该称它为一只不拘小节的猫中老者？

知道那时爸爸执意不买猫粮的原因时，已经是两年后的那个初夏了。

知道我们回到那条窄巷，我们还是没有买猫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