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挑薄雾,暖阳未追赶上月的脚步,皎洁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漫天星野似仙子浅浅的步辙,整个安城静静地笼罩在夜色之中,南街一角明艳的灯火与此时的安城显得格格不入,像黑夜中的荧火极淡却不容忽视。
“来人啊,快 ,快,去找郑阿婆。”竺柯抱着疼痛难忍的宫璃,一边满脸担心的从门外走过来,一边用衣襟擦着宫璃布满额头的汗珠。
“啊,遵命,王爷,小的这就去。”早已三更天了,守在门外的侍从倦意早已爬上眉头,眼皮不听使唤似的往下耷拉,被竺柯猛的一喊,虽倦意不减,但早已清醒了几分,一溜烟便冲出了几米远,不稍一时,只见院外郑阿婆和那侍从急匆匆赶来。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实在走不动喽”,从北静居偏院到南幽轩,一刻钟的路程硬生生被那侍从逼得整整缩短了一倍,也是苦了那郑阿婆了,行至外室。
“启禀王爷 郑阿婆到了”话毕那侍从便退到了门外候着。
“拜见王爷”郑阿婆跪下道。
“阿婆快快请起,快来看看璃儿怎么了”郑阿婆曾救过竺柯母妃也就是当今秦贵妃。秦贵妃心善且念及救命之恩将其招入宫中做自己丫鬟,在宫中各宫明争暗斗,竺柯八岁那年,贤妃为了除掉竺柯,便在竺柯食物里下毒,幸得郑阿婆略懂些药理,自小又和父母学过几年,竺柯才捡回了性命。自此以后,竺柯衣食住行无不是郑阿婆亲力亲为,也因此深得秦贵妃和竺柯敬重与信赖。
郑阿婆瞧了瞧宫璃,心想准是要生了,忙叫竺柯出去,并吩咐下人各就其职,众人领命纷纷忙碌起来。
房间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门外来回踱步的竺柯恨不得冲进去。“哇”——婴儿啼哭声。其他人还来不及竺柯道贺,他早已冲进房内,一脸心疼的为宫璃擦,额间和脸颊上的汗。过了片刻宫璃才缓缓睁开眼,竺柯忙问道:“可觉得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喝点水”,宫璃摇摇头,扯出一抹微笑。
众人便这样默不作声的看着心想咱们的王爷遇见王妃与往常真不一样,郑阿婆抱着孩子走来看南柯呆若木鸡,一个劲儿的询问便打趣道“王爷,你这婆婆妈妈的样子,若叫外人看了去,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您呢?”竺柯与宫璃相视而笑,满眼爱意。“只要璃儿不嫌弃就好。”郑阿婆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提醒他们还会把那孩儿看。
可巧秦贵妃听闻儿媳有故,一边为儿媳可能要诞子而高兴,一边又为儿媳身体而担忧,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不顾天暗湿气重和念儿(秦贵妃身边的丫头)的劝阻执意叫人备好马车,从北街桢王府赶来南街双惜庄。竺柯听闻母妃来了,让宫璃躺下休息后,行至外室参见秦贵妃“免礼,都起来吧”,秦王妃未等他们行礼,便叫他们起来了询问情况:“柯儿,我儿媳这是怎么了?现在情况如何?”
“禀母妃,多亏郑阿婆,璃儿和孩子一切安好只是璃儿尚还虚弱,在床上休息,”竺柯如实回答。
“母子平安就好,我这悬着心终于有了安放地,郑阿婆功不可没,一定要好好嘉奖一番”,秦贵妃看着郑阿婆道。
“谢贵妃”郑阿婆未推脱应下了。
边走边来到内室,郑贵妃替宫璃拨弄额间的虚发,沿床沿而坐。
宫璃虚弱的说,“母妃来了,璃儿却无法恭迎,是璃儿过错”
“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礼数,上回嘱咐你不许行礼,你若行了,我定不依呢”秦贵妃故作生气的说。
“哎呀,哪敢啊,璃儿听母妃的就是了”宫璃用手支着身体撒娇道。
秦贵妃又问刚出生的孩儿可否赐名?大家这会才想起来到这世间便被冷落在一旁的孩子,郑阿婆忙抱着孩子近前,只见这孩子眉目清秀,小脸嘟得可爱,像被粽叶包裹着的糯米团,让人恨不得在脸上捏一上捏,竺柯看见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娃,当时在门外想把孩子弄死替宫璃“欺负”回去的想法也早已飞到九霄之外。
秦贵妃一手接过“糯米团”看着闭着眼不哭不闹的小家伙,脸上不自觉扬起了笑容,开玩笑道“小家伙,你出生可闹腾人,现在却睡得那么香呢!”(秦贵妃用手刮了一下孩子的鼻子)“唤晚兮,晚来生兮”秦王妃想了想道,众人都赞好。
宫璃看着自己怀胎数月诞下的孩子脸上绽开了幸福美满的微笑,竺柯暗自吃了好久的醋,可转念一想,这是他和宫璃的孩子爱谁不一样,醋意也淡了几分。宫璃虽身体已无大碍,但身体仍是虚弱,需要休息。贵妃嘱咐几句,便打着哈欠回去了。
聊会儿天的工夫,天早已蒙蒙亮,竺柯命人收拾了一番,便去看宫璃,去时宫璃早已熟睡,身旁躺着他们的孩子,乖巧极了,竺柯捏了捏孩子的脸颊,又捏宫璃的鼻子,似没捏过瘾,如贪玩的孩童般继续小心翼翼轻捏了几下,生怕把她们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