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这几天以来，顾卓没一晚是睡好的。
睡眠质量本身就差这只是其一，董哲的呼噜声过于猖狂，惊奇的是另外两位丝毫未被干扰，之前顾卓尝试着呼唤名字，都睡得香，没回应。
今晚，玩了很久的手机后，顾卓实在是躺不下去了，便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他试图让自己做点什么，来点困劲儿。
他打开台灯，坐到书桌前，面前是学校这几天的专业书本。
看了眼时间，1点。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在床上躺了三个小时。
可他并不想多翻一下书。
半夜还是有些凉意的，于是他套上外套准备出门。
无门禁，所以顾卓这个点进出自然也没人管。
但正当他扫了一眼宿管的寝室门，准备离开时，身后的电梯“叮”了一声，顾卓便转身查看动静。
走出的是伊志恒。
“嗯？”
顾卓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半夜不清醒产生了幻觉，眨巴了一下眼睛。
面前粉头伊志恒正呆呆地看着他。
不是幻觉，是他没错儿了。
“好巧啊。”伊志恒尴尬地笑了笑。
顾卓反应过来了，随即也笑着打了个招呼：“没睡着呢？”
“昂，对。”
白天由于喝了黑咖啡睡不着是没错，但听到顾卓出门的动静，便想起身跟过去，这是当事人绝对猜不到的。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他也猜出顾卓堂堂正正好男儿，半夜出去肯定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然，顾卓此刻发话：“我也是，想出去溜达一圈儿。”
伊志恒连忙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过来了，这么一想，有种半夜尾随的赶脚，怪招人嫌的。
他真应该庆幸顾卓没有多想。
只不过伊志恒下次再也不想这么做了。
学校设有许多路灯，两人不必担心天黑摸不着路的状况。
初秋凌晨的风不比白天的舒适，只是有种凉意渗到骨子里的酸爽感，两人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这时抬头仰望，天空格外澄净，看不到几颗星星。
也是，城市里哪能看到满天星。
顾卓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瘾来了。
他高中的抽烟史有两年，到现在的戒烟时期，顾卓开始吸电子烟循序渐进，直到完全戒掉。
一旁的伊志恒看到，便详装不经意地问道：“没带？”
尽管顾卓这几天有很小心，但还是被董哲撞见，现在整个宿舍都知道，也不足为奇了。
“嗯。”顾卓翻完口袋微微蹙眉，随即叹了口气：“算了，少抽也好，慢慢就戒了。”
伊志恒突然发觉身旁这位少年和平时有些不同。
不过他没再多想，抛出了最近最关心的问题：“你和那位学长怎么样了？”
顾卓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前方，伊志恒偏头看着他，顾卓的长睫毛在夜色中微微扑闪，弓样的眉睫下略见清烟一般惆怅的眼神，带着一丝迷离。
这是一种平日在顾卓那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里看不到的神情。
“能咋样？”说罢便转头看向伊志恒：“搞得像我在追他似的。”
这会儿轮到伊志恒疑惑了：“你不就是在追他么？”
顾卓笑了笑:“我直的。”
嘴上是这么说，但讲真，他说完这句话后却有点不满足的意思。
但一方面又觉得最近的自己很不对劲，便着急地给自己洗脑———
“这有啥犹豫，我就是直的。”
“我只是把他当好哥们。”
“怎么可能一见钟情呢？直男对帅哥的欣赏罢了。”
“他比我大些，赖上他不也正常。”
......
伊志恒听罢有点开心，但也有丝怅然若失。
“他是直的，说明他俩没戏，但......”
恍惚间觉得顾卓这个人很靠谱，伊志恒决定让顾卓做第一个出柜对象。
“其实......”可话到嘴边，伊志恒又不好意思了。
“啥?”
“我是那个。”他并不想拖拖拉拉，便表面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
意外的是，顾卓并没有多激动的反应，回了一声：“噢。”
“猜到了其实。”
“啊？”伊志恒停下脚步。
顾卓见状也停了下来，两手插进口袋，转头看着他，露出了久违的坏笑：“你当时没跟他俩一块儿看小姐姐，搁那修指甲，我就猜到了。”
“好吧。”伊志恒撅嘴回应道，有种被抓了正着的感觉。
“我是不是在这儿第一个知道的？”
“可能是，我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伊志恒拽了一下顾卓胳膊，示意他继续走。
顾卓这时注意到他的手:“整挺好。”
是伊志恒前不久刚做完的美甲，没贴任何甲片，只是单纯上了几层黑色甲油再封层烘干罢了。
“我才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伊志恒说罢抬手欣赏了一番自己的美甲：“黑色做了很久了，下次换个米白色。”
“嗯。”这边顾卓应声附和着，他掏出手机点进朋友圈，神奇的是，当代学生夜猫子很多，高中结实的好友这个点儿基本都没睡。
看完，他下意识点进李民的主页。
三天可见，最近没啥动态。
伊志恒看身旁的顾卓沉默着玩起了手机，说道：“该回去了。”
“嗯好。”顾卓看了他一眼，随即把手机放进口袋：“走，正好有点儿困了。”
顾卓觉得以后可能得备一个耳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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