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属于任何人

桓钦脸色一沉。

计都星君“她本该为我驱使，有没有心重要吗？”

　　芷昔摇头。

芷昔“琉璃心始终不是有血有肉的心，她活着，但活着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桓钦看向别处，叹口气。

计都星君“就算我和她合二为一。能保留的也是我的意志。她褚璇玑终究是会被抹杀掉的。”

　　芷昔阖眼，心痛摇头。

芷昔“可怜来这世上走过一遭，有亲人有朋友，也曾有爱她入骨，十世痴心想要打动她的人。”

计都星君“她是无心，不能被打动。芷昔，你呢？你可是有心。”

计都星君“我活了万余年，只有和你在一起的那六个月才感觉是真正活着的。”

计都星君“那样一直走下去，为何不能？从前，你都是在骗我吗？”

　　桓钦坐在高高的尊位上，红着眼眶，委屈得像个孩子。

　　芷昔愣住。难以置信她竟然和他有过一段。想起他是如何对待陶紫炁的，她心中作呕。连看现在自己这身的装束，也觉得难以忍受起来。芷昔对自己施法，一阵白菡萏花瓣飘过，她换回了常穿的素衣白裙，连头饰都换了。

　　桓钦心痛不能再痛，他已然知晓答案。顾念那段时光的始终只有他。也只有他怜惜自己。

　　人情凉薄，人心冷漠，他宁愿从未来到这世上。

　　可是他忘了，他恋上的本就是九重天上最清冷的仙子。命运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芷昔也心生苍凉。缘分这东西真的妙不可言，会遇到什么人，经历什么事完全不可预料。有的人错过就不在了。就比如，当初的颜淡和应渊。

　　取下脖子上的狼牙，芷昔一阶阶拾级而上。椅面够宽敞，桓钦坐下去，还有两三个人的位置空着。芷昔将狼牙小心放到那片空处。桓钦以手扶额，看擦过他鞋面的白色裙角，看那只纤纤素手将他的狼牙轻放在椅面的虎皮之上。

　　这样就能和他划清界限，当从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不够，这远远不够。这些年，他对她付出的用心与关爱，她永远都偿还不清。

计都星君“芷昔，我们在天魔面前祭拜过，已经正式结成夫妻。我不同意和离。”

　　此刻，芷昔特别想用转息轮把那段抹去。纵使一切重新开始。更深深痛恨自己从前识人不明。

　　芷昔转身面对桓钦。

芷昔“倘若，我让你放弃所有的一切带我离开。”

计都星君“绝无可能！”

　　桓钦不假思索。

芷昔“既然在你心里，我和陶紫炁是一样的，你有何立场和我提从前？”

　　芷昔声音冷绝。

计都星君“放弃一切，我又拿什么留住你？”

　　桓钦身侧的拳头攥紧，咬牙切齿道。

　　芷昔心中只有一阵阵的累。痛恨安排下这段缘分的命运。

芷昔“我不属于任何人！”

　　说完，芷昔拂袖而去。

计都星君“是吗？我今天就让你属于我。”

　　桓钦眼底怒火升腾，温和的面具撕裂，变得暴虐。他抽出腰间的百炼钢，无限延长追上飞在半空的芷昔，缠绕住她的腰身，收百炼钢往面前的一带。

　　芷昔的白纱裙翻飞如盛开的菡萏，跌落在他的怀里。芷昔看他，不知该作何表情。桓钦看出深深的怜悯，好像他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无助卑微的自己。明明他决意改变自己的命运。大掌毫不留情撕碎她的衣裙，白纱裙所覆盖的果然是世间最纯洁美好的。

　　莲花烛台上的半截红烛燃尽，室内一下子昏暗无光。

　　桓钦掩面委顿坐在榻边。芷昔从榻上坐起，施法将身上被人粗暴掐出的一个个红印消除。自乾坤袋中取出一套新的衣裙披到身上。

计都星君“不可能完全控制得住。”

　　桓钦依旧无法相信，看芷昔目光灼灼。

　　芷昔眼底闪过难言的伤痛。正常人是绝对办不到的。

　　余墨不算正常人，他们九鳍一族本就欲望浅淡，经久传下来，一代比一代浅薄，最后直接导致灭族。

　　她对活已经没有丝毫眷恋。她不知怎么用言语描述这种悲怆。它像厚厚的茧牢牢地包裹在她周身，喜怒哀乐，饥饿疼痛……任何感官引起的都隔绝在外。

　　她无法逃脱，不得解脱，只能负重前行。

　　她委实觉得她所承受，不比桓钦轻，而且更加绝望。可能和褚璇玑相当。

　　怜悯？不好意思，她心中生不出来。

芷昔“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赖别人而活的。”

　　芷昔口吻冷酷。

　　被冷冷撇开，桓钦每个毛孔都是冷的，身体麻木，好像和褚璇玑一样五识不全了。芷昔看桓钦面色惨白惨白，还是叹了口气。

芷昔“我的意思，你想救自己找错了对像。能救自己的，从来只有我们自己呀！”

　　说完这话，芷昔趁桓钦愣神之际，动用颜淡的灵力施穿越之术，直接突破天界和魔界之间的结界，到了南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