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

他差点把妹妹害死了！

这个念头像是一把利刃，重重的刺进他心里，震愣得望着那双平静如森林深处的湖水一般的眸子，泪水唰的一下无声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

细碎的道歉声响起，小孩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抱着拿包狗粮，连忙将狗粮弄平整，放在桌上，抹了把停不下来的泪：“对不起……那群家伙威胁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才告诉他们你有钱……”

昨天的天气很好，还是个周末，街上的人多起来，他能捡到的食物也越多。

在广场上，他注意到了这个卖苹果派的男孩，穿着暖和的衣服，不用求人，不用卖笑，甚至不用说话就能获得喜爱，捏捏脸就能拿到钱。

而他只能站在脏乱、不碍事的角落里，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那些嫌弃他的人赶走。

他可以饿肚子，但是生病的妹妹不可以。

还好他的运气不错，不仅在街上要到了食物，还在贩卖机底下捡到了硬币，他兴高采烈的就要拿着这些钱去给妹妹买药，却被那群家伙拦住。

食物和钱都被抢走了，为了反抗他还挨了一顿毒打。

辛苦了一天，一无所获。

那群家伙吃了甜头，今天又来堵他，可天气这么糟糕，他哪里找得到食物。

他们才不管这些，威胁他，如果不交东西出来，就抓他妹妹去卖钱。

他太绝望了，扛着狂风在街上搜垃圾桶的时候，看到那个熟悉的男孩进了超市。

旁边听到这的店长握紧了拳头：“所以你就告诉那群人，让他们去抢劫！”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他们要卖我妹妹啊！”小孩委屈的哭喊，“为什么我和我妹妹要这么惨！”

“放屁！”店长一声呵斥止了他的哭声，“他们如果要卖你妹妹，早就卖了，还等到她生病，那是他们在吓唬你！而你说这些，不过就是在掩饰自己是个不敢反抗的懦夫！”

“我不是！我没有！”

小孩也生气了，猛地站起身瞪着店长。

店长双手抱胸，嘴角是嘲讽的弧度，冷眼看着没有说话。

旁边，应该是受害者的男孩不说话，面容精致的像个洋娃娃，黑眼珠子就那么看着他，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但他却仿佛看到了那群孩子打倒他时眼中的不屑，那些嫌弃他的人眼中的厌恶，那些嘲讽，那些恶心……

身侧的双手握成拳，不再剪过的指甲刺进手掌，这点痛却抵不过他心中的痛。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被欺负！凭什么我就要过这种生活——”

店长发出一声嗤笑，他恶狠狠的看过去，眼神中充满怨恨。

“自己放弃了自己，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被人松开的气球不受控制的往上飞，被一棵枯树光秃秃的枝桠挡住，飞不上去，下不来。

“你断了手断了脚吗？找过工作吗？别说什么你是小孩，心地好愿意找你做工的人肯定有，你找过吗？”

“你妹妹也是惨，你弄不到钱给她买药就不尝试了吗？大不了抱到诊所去求，在那里打工换药，这些你都试过了吗？”

“你甚至还认识字，比那些不识字的有了多少优势，却在怨天尤人，想要过好生活，自己去争取啊！”

卡在枝桠里的气球，嘭的一声，爆炸了。

碎裂的气球，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