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唉~幸好画师还记得,这样我就不用再拿出来了。
他像个孩子一般调皮地眨着眼睛,有些撒娇的语气听起来异常顺耳。
贺峻霖那幅画已被我藏于宫中,若是哪天我死了,我便带着那画一起下葬,这样也算是和阿翔合葬了。
我听过很多对我的称呼,唯独‘阿翔’二字从未听过,却也最好听。
他说他要与画像一同下葬。
我的内心浮现一片冰冷,我该怎么告诉你,面对着这个笑得比孩童还要纯洁的你,我该怎么对你说,你做到了,你对于画师的承诺,从未有任何食言。
贺峻霖画师这是怎么了?前些日为你画像时也是心不在焉。
他伸出手指在我眼前晃动。
所以.....从始至终都是我,对吗?
我好像陷入一个荒谬的时空陷阱,从始至终都是我,我以为我只是附在画师身上的一缕魂,而实际上,一直都是我,我并非借了画师的身体,是因为他所想所念的都是我。
我是被宿命困住的幽魂,我在这之中周而复始的沦陷又逃离。
是他的执念,贺峻霖就是我的宿命。
这个认知在我心里越渐清晰。
四周的一切慢慢变得透明,连我身前的他也开始变得透明,我彻底慌了神,他又要消失了,又要在我眼前消失了。
连道别都没有。
严浩翔贺峻霖!贺峻霖!
我伸出手想去挽留住那几乎看不清的人影,我的手从他为我擦过眼角的衣袖中抓空。
他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我摸不到他了,我还能看到他的眼睛依旧停留在我的身上,然后.....消失不见了。
我醒过来了,四周是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的床头放着那本书。
应该是张真源把我送来医院的。
我又让他们担心了。
丁程鑫浩翔啊,终于醒过来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马嘉祺和丁程鑫走进来时,我正回想梦中看到的一切,直到从他们口中听到我昏迷了一天一夜才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我在梦里不过和贺峻霖相处了短短一个下午,没想到却已经是一天一夜了。
严浩翔嗯。
我不想回应任何人,我的胸口闷得厉害,从他消失的那一刻就一直钻心的疼,我留不住他。
我躺回床上,脸朝着窗外,我不想看任何人,今晚窗外没有月亮。
丁程鑫浩翔啊,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小马哥等会儿再来。
我知道我恹恹地模样让他们很难受,我也不想,但是我无法空出更多的心思来思考,我只想在脑海中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他在我面前笑开的模样。
我在想他,刻入骨髓撕心裂肺地想他。
他是我的梦境,是我抓不住留不下的梦境。
严浩翔贺峻霖,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病房中空荡荡的,只有墙上的指针在不停地走动告诉这人们时间的流逝。
如果我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会醒来,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吗?贺峻霖?
望着那不知疲倦的时钟却丝毫没有一点睡意,我索性从床头拿过那本书——应该是张真源他们替我带来的吧——坐在床上翻看。
“高宗二十六年,宫中有言闻六王子与画师私交甚密,引得高宗大怒,传六王子审问,过程未知.....史册记载,高宗大怒欲处死画师,然其后未详。”
是因为他被处死了所以你才这般念念不忘吗?所以哪怕荏苒千年,你也要找到他对吗?
我就是他。
你看那无边苍穹之下的苍山绿水是多么的孤单啊!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山依旧县山,水依旧是水,你依旧是你,我却似我又不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