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卧室才发现谌律时这间房还是和自己的差别很大,先不说这明显更换过的高级床上用品,还有散落着稿纸的长沙发与茶几,宽敞了不止一倍的阳台,远处窗台露出的静静蛰伏着的海……
谌律时随手把阳台上的小灯切换成大灯,在看清外界天气后话语明显波动了一下,“我……不知道下雨了……”
橘子小时候就一直被养在阳台,比这还恶劣几倍的气候都经历过,因此它看见外面飘起了雨非但没躲,还硬是离开了干爽的地界,凑近阳台边缘微微眯眼抬着脸,仿佛在雨里享受地做着脸部SPA。
推拉门拨着贝壳风铃发出悦耳音符,橘子被这声响惊动回头,在看见左昶的瞬间眼神都亮了,“汪汪”叫着地扑了上来。
“没事的,橘子不怕雨。”左昶快走几步踏入飘雨的界限内,弯腰撸了一把橘子的大头,“小东西,在雨里做湿发造型?”
橘子丝毫不介意弄湿的感受,反而看起来明显比平时愈加抖擞,左昶本就没穿外套,被它湿湿的毛东蹭西蹭一番,只觉得这抚过的风都仿佛掺了寒气。
“啊切!”一个响亮的喷嚏在阳台上响起。
谌律时饱含水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不进来?”
左昶支起身体回首,却见谌律时已经在他和橘子开玩笑的短暂瞬间换下了刚刚的藏蓝色浴袍,转而换上了一身得体的墨色家居套装,连脚上的拖鞋,都是深邃的黑。
而比这一切更深邃的,是他缕缕湿发下的瞳色,像无月夜晚时无籁无声的湖。
左昶没忍住轻微蹙眉:这人怎么现在改喜深色了?前几次见面也是一身黑,他以前不是更钟意浅色么……
虽然他皮肤白,深色能衬得他更白,但……总感觉这样的他有些许陌生。
自己身着的白色半袖映入眼帘,左昶忆起以前自己满柜子的黑灰配色,感叹道:这看似平铺直叙的岁月,到底还是无声地改变了许多人。
“来了,”左昶把放在阳台塔尔诺上的狗绳收进手里,引导着橘子往里走。
“会把你的地毯弄脏吧……”左昶又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也知道这话有点多此一举,毕竟他们俩要是想不经过谌律时卧室空间到达楼下只有两个方法——1:现在从阳台上跳下去;2:发动超能力从屋内飘过去。
谌律时没察觉他百转千回的内心,他像变魔法一样从左昶什么都看不见的视角处拿出两条厚毛巾,以稍稍往前递的姿势说道:“先擦擦。”
左昶看看自己和橘子湿漉漉的六条腿,认命地蹲下……
“让你擦头发。”谌律时肯定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左昶没听见,“我可没那么多毛巾。”
“哦哦。”左昶忙不迭起身,把两条毛巾分别盖上了自己和狗狗的脑袋,就要动手去给橘子擦,刚一动作,谌律时轻轻拽着橘子的项圈将它拉进房门,“我来给它擦。”
这潜台词是不是在说让左昶快点擦自己的,别感冒了?此念头一出,左昶心底无法自持地迸出一股隐秘的窃喜。
他喜滋滋地胡乱擦着头发,眼神又在触及谌律时认真的侧脸时萌生了一个更为天马行空的想法:若是他刚刚手再快一点,那现在被谌律时擦头发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敲!好想大喊一句,放开那只狗子,让我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