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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航还有两日便要启程去江淮,临行前特地避开侍卫到了永寿宫跟陈锦鸢辞别。
此时暮色悄然漫过永寿宫朱红宫墙,鸱吻吞尽最后一缕残阳。
檐角垂落的鲛绡纱帐随风轻摆,铜鹤灯盏次第燃起昏黄烛火。
月光顺着琉璃瓦蜿蜒而下,在金砖地面投下斑驳树影,廊下守夜的宫娥拢紧披风,唯余更漏滴答,与宫墙之外的更鼓声遥遥相应。
永寿宫的琉璃瓦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左航贴着潮湿的宫墙疾行,腰间悬着的药囊随着步伐轻晃,艾草与当归的气息混着夜雨漫开。
白日里张极那句"江淮疫病猖獗,左卿家可愿担此重任"还在耳畔回响,他却鬼使神差地翻过朱墙,直奔那座被暮色笼罩的禁宫。
檐角宫灯次第亮起时,陈锦鸢正倚在雕花槅窗前,身边的曼陀正在研磨朱砂。
陈锦鸢广袖轻扬,鎏金护甲划过砚台边缘,发出细碎声响,随后灼夭持剑飞身到了窗边。
陈锦鸢许久未见,左大人轻功见长啊。
陈锦鸢声音带着三分慵懒,却像银针般精准刺中左航,他单膝跪地,药囊里的药材碰撞出轻响。
左航臣明日奉旨前往江淮。
左航听闻娘娘……
话未说完,陈锦鸢已缓步走近,裙裾扫过青砖的沙沙声让他喉头发紧。
她俯身时,发间龙脑香混着若有似无的药味萦绕鼻尖,指尖突然捏住他腰间药囊。
陈锦鸢紫河车配麝香,倒是治产后血崩的好方子。
陈锦鸢左大人这双手,本该悬壶济世。
陈锦鸢现如今却来蹚了朝堂的浑水。
左航猛地抬头,撞进她深如寒潭的眼眸,屋外已经下起了小雨,雨声渐密,他突然摘下药囊重重按在地上。
左航臣自幼研习《瘟疫论》,熟读古今医案。
左航但这天下,唯有娘娘值得臣弃医从仕!
话音未落,陈锦鸢已笑出声,她抬手朝跪在地上的左航伸去,鎏金护甲挑起他下颌。
陈锦鸢左大人果真是痴心人。
陈锦鸢可你可知,江淮世族勾结药商囤聚药材,比疫病更难治?
更鼓惊破夜色,陈锦鸢松开手,转身从檀木匣中取出泛黄书卷。
左航是陈锦鸢的人,她自然不可能对此事袖手旁观,乞伏氏能帮左航的不过是煽动朝中势力罢了。
可想要闯出名堂,靠的还得是左航自己,而左家身为医管世家对于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关系知道的自然少了一点。
陈锦鸢子时三刻,神武门西侧角楼。
陈锦鸢会有人在那里等你。
陈锦鸢若想活着回来见本宫。
陈锦鸢就用你这双医手。
陈锦鸢撕开那群蛀虫的真面目。
陈锦鸢不仅要让左航成功治理好江淮的疫病和饥荒,还让助他拔除江淮的那群贪官污吏。
陈锦鸢说完之后就移步到了内寝,左航这次一去必须成功,这是陈锦鸢给他的死命令。
左航望着陈锦鸢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明白自己多年苦学药理,原来只为今日能站在她身侧,做那把斩破黑暗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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