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多谢姑娘相助，感激不尽。”杨戬微微鞠躬向狐仙道别，随后便要转身离去。

“等一下……”狐仙想要伸手拉住杨戬，却在指尖即将碰到他时停了下来，语气虽然平淡但能听出些许不舍。

“怎么？”杨戬回身，等狐仙把话说完。

“带我一起吧，好吗？”狐仙上前一步，用最为真诚的眼神对上杨戬的双眼。

“小狐狸，你不要得寸进尺。”沉香伸手拦住狐仙，微皱起眉头警告着她。

“你可知我们要去收服的是什么。”杨戬轻叹一口气，按下沉香架在两人之间的胳膊。

“是什么啊？”狐仙自然不知，但还是坚定的看着杨戬。

“和你一样，是九尾狐。你们同为一族，带上你不合适。”杨戬还是用一如既往的语调耐心的解释。

“这没什么不合适的，既然要收服，就一定有收服的理由。而且你刚也说了我们是同族，狐狸最了解狐狸，带上我你们绝对不会吃亏的！”狐仙满不在意，甚至觉得杨戬的所谓担心太过于多余。

“哎呀，你还小不要瞎掺和这些事情。”老刘也不想让她跟着，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我可忍你们俩很久了啊！我还小？还管我叫小狐狸？我可是跟你二爷差不多年纪！”狐仙抬高一点音量，恶狠狠的瞪了老刘一眼。

“啊？”此话一出就连杨戬都震惊的发出感叹。一开始他猜测这个不识风情又不会魅人的狐狸仙是因为年纪太小什么也不懂才会如此，结果这竟是和自己一般年纪的仙子。

“这……很奇怪吗？我也就稍微……比真君小个几百岁而已。”就连杨戬都感叹她的年龄，这让狐仙有点不知所措，赶快补充一句。

“你看起来很年轻，让人有点意外。”杨戬勾起嘴角，用极其圆滑的说辞掩饰自己的惊讶。

“是嘛。”狐仙听了这话显然是开心了，笑脸重新绽开。

“言归正传，不要转移话题！带上我吧。”狐仙做了一个收的动作，重新开始央求带上自己。

“好吧，那就一起来吧。”令人惊讶的是，杨戬很爽快的答应了狐仙的请求。沉香和老刘听了这话都震惊的看着杨戬，狐仙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轻松。其实，就连杨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这样的请求，或许是觉得眼前的狐仙并无恶意。

“既然要一起，那就报上你的名号吧。”沉香见舅舅答应的爽快，自己也没有理由再拒绝。

“我叫清染，直接叫名字就可以了。”狐仙回答着沉香的问题，而眼神却扫过杨戬的侧脸。

“稍微收拾一下，要回仙界。”杨戬活动了一下肩膀。

“好嘞。”清染化为残影消失在三人眼前，只有典当坊半开的木门揭示了她的去向。

“二爷……”老刘满脸愁容看向杨戬，并不理解他这一决定。

“不必担心……”杨戬自然知道老刘在担心什么。对于这个狐仙，不知为何他愿意相信，也觉得这是个有趣的人。

“来了来了～”没过一会儿，清染就从大门里出来。一袭蓝色交领纱裙点缀着金丝装饰，终于让她看起来像个仙子了。

“跟我们来就好了。”杨戬引着清染回到了梅山银行，几人换好衣服后一起登上飞船。

“坐稳了啊，争取明天一早就能回到仙界！”老刘在驾驶室用喇叭喊着，这回换清染连忙把喇叭转到另一边。杨戬则是放松的撑在船头，把手上的口琴当做硬币，抛掷着解闷。

“你刚说狐狸最了解狐狸，那你知道那妖狐现在在哪吗？”杨戬对狐仙发问，但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渐渐被云层遮盖的人间灯火，直到眼中的亮光完全消失，也不愿挪开视线。

“九尾狐没有群居的习惯，为了修炼总是会寻找隐蔽的山或者洞窟。你不清楚妖狐所在就说明她最近并没有作乱，那么她现在就应该躲在哪个深山里消化上一次吸收的精气和妖力。”清染顺着杨戬的目光看过去，那一边除了厚实的云层再无他物。刚把目光收回到杨戬的脸上时，竟发现杨戬不知道何时正看着自己。

“那，有什么线索吗？”杨戬也在仔细的思考，搓了搓手里的口琴。

“百年之前我还在山里修行的时候听到过传闻。有一九尾狐生性暴躁凶残，她占领一处山水将山上其他妖怪和居民赶的赶杀的杀。最后因为为祸四方被仙人所收，不过据说在那次大战中她并没有魂飞魄散，而是幸运的逃脱了。我想如果你找的是她的话，她应该就在那山上。仙界与妖界相交的迷雾山。”清染躲开杨戬的目光，摆脱他的凝视所带来的干扰，开始回忆。

“消息挺灵通啊，可是从前在那里被收服，还会去那里修炼吗？”杨戬收回视线，掏出借来的法器端详起来，金制的十字法器密密麻麻雕刻着花纹，看不出该如何使用。

“肯定会的，九尾狐一般都会留在自己修炼出第九尾的地方，在那里修炼或者养伤都会更快。她不会无缘无故的私占山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座山对她很重要。”清染双臂撑起在船头上，双脚离地微微向前倾，正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幻想飞翔之时却被杨戬一把按回地上，差点扭到胳膊。

“小心别掉下去了……话说那你是在哪里修炼出第九条尾巴？”杨戬把手从清染的后颈拿开，并没有发现她的颈间微微泛红。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清染转过身背靠着船头。

“噗，难不成怕我把那座山劈开让你无处修炼？”杨戬看着故作神秘的狐仙，实在忍不住打趣。

“切……”清染说不过杨戬，佯装生气的背过身，但不知道杨戬有没有下一步反应，又偷偷回头查看。怎么料到自己一切的动作和小心思好像全都被杨戬看了个一清二楚，他慵懒的靠在船头，玩味的看着演技拙劣的狐仙，努力控制着不笑出声音。

“哼，我可不陪你了，回去睡了。吹你的风吧！”清染羞红了脸，没有再看杨戬，快步离去。

“哎……”目送清染走后，杨戬继续靠在那里，看着天上的明月发愣。这种心情是什么呢？清染与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但是从言语和举止都能大概的看出她并没有经受过什么大风大浪，也没有遭受过世间的指责和污蔑，还保持着如同孩子一般的阳光天真。早已经千疮百孔的自己站在她的身边，竟能感到些许慰籍。

“母亲……这也就是守护苍生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