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秋叶，瑟瑟寒风。一步一步走在石板台阶上，杨戬的心情惆怅万千。千年之前，他一腾云就跃上山巅，一落地就被万人瞻仰。这狭窄的石板路，只是沿途转瞬即逝的风景。而现在，千年之后，他又回到了这里。不是一跃而上，而是一步步行走。再一次回到这一切缘分开始的地方——岐山。
“清染，要是那天没遇上你就好了……”杨戬把怀里的人儿搂紧了一点，没有夏季繁茂树叶的遮挡，刚走到半山腰，风就大了不少，将盖在清染头上的轻纱吹下。
她闭着眼，发丝随着空气流动，眉头舒展着，像是在沉眠，只不过胸前没有起伏，听着杨戬自言自语也没有任何声息。
杨戬慢慢的走着，一步一个脚印的向上攀缘，从正午走到下午，终于是从半山腰走到山顶。山顶的那一片空地空无一物，荒草从石缝里钻出来，平添了几分寂寥。千年之前就是在这里封神榜出，当时还人声鼎沸，现在一看，谁都会感慨物是人非岁月如梭。
“就是这吧，就是在这里咱们初相遇的。”杨戬把清染轻轻放躺下，然后坐在她的身侧从山顶赏着风光。
深秋天高云淡，日头缓缓下移，枯叶簌簌舞动，清泉潺潺回响。目光向最远处眺望，天地相接，融成一色。
“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杨戬深深吸一口冷风，咂摸一下空气中漂浮的灵气。
“如果从人间再回到这里修炼，晋升的一定更快。”杨戬轻闭上眼，浅浅一声叹息消失在山顶的大风之中。
“就在这里吧。”站起身来，杨戬重新看回清染，她安静的躺着，发丝被风吹得混乱。杨戬一打响指，清染所在的地面陷了下去，陷出一个半身深的坑。
“清染……”杨戬从怀里掏出一条断裂的发带，青色的发带沾上了血痕和灰尘，断裂处一根根金线也露了出来。这是杨戬偶然在迷雾山捡到的，连着清染的躯体一同带了回来。
一松手，那条发带就落在了清染的手背上。与她被换好的一身干净的白衣有些不相配。
“抱歉。”杨戬已经招来了不少土块，手指一挥，土块就好像被下了指令一样一股脑的涌入坑中，不一会儿地面上就只剩一个小小的土包。
一个石板立在土包之前，杨戬盘腿坐下，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石锥，一点一点的在石板上刻字。一声声的敲击声回荡在山顶，给原本寂静的岐山增了一些不一样的韵律。
身后的日头慢慢落山，夕阳染红了整个山顶，也染红了杨戬刚刚刻好的‘狐仙清染之墓’这几个字。
有日出就会有日落，有生就会有死。绚烂的开始，绚烂的结束。
“好了……”杨戬站起身回头瞧了瞧，滚圆的太阳只在天边剩了个小尖，云层上沾染一片鲜红像是对已逝之人的追忆，追忆她勇敢无畏的一生，给她最美的落幕。
“清染啊。”杨戬回过身，蹲在清染墓前，轻轻擦了擦上面的字迹。
“下辈子，你就做个芸芸众生吧。”杨戬把额头顶在石碑上，用受伤的天眼感受她的温度。
“做再普通不过的苍生，换我来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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