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树林间的缝隙带来了山下人的呼唤,但李若琪置若罔闻,依旧在讲述着她的故事。
她停下脚步,问蒲熠星:“你觉得,我是为了刺激那位新娘,才当众杀的祁獴吗?”
蒲熠星没有说话,他也停下脚步,静静看着她。
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山顶了。
“不不。”李若琪一手扶着额头,苦笑起来,“哈哈哈,告诉你个秘密,新娘王梦娘是我远方的亲戚,我找到了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她的确跋扈的很,却是个没主见的,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婚事,我便为她出了个主意。”
奕王之前的确是商人,手下有不少资产,王家虽然是扬州城首付,但这些年钱财上却有了亏空,如果能把奕王夫人手下的这些财产转移到王家,恰巧可以补齐账面上的亏空。祁獴娶王梦娘,这也意味着李氏会将自己拥有的财产交给祁獴去打理,如果祁獴死了,那他手上的财产就会转移到王梦娘的手里。
那一晚我问她,是要爱情,还是要财产。
王梦娘也是个看得清的,她当机立断,要财产。
我只求她帮了我一件事,昨日晚是她叫祁獴出去的,在一家酒馆将祁獴灌的酩酊大醉,两个时辰后,天蒙蒙亮,我换了妆容,带了面纱,王梦娘叫醒了他,将我带到他面前,谎称我是她的婢女,要先去仙医谷内查看婚房之类的布置,这是结婚时常有的事,再加上他酒醉未醒,便迷迷糊糊答应了。
我需要提前进到谷内熟悉环境,所以才让王梦娘帮了我这个忙。
我顺利跟着祁獴进入了谷内,他让人带我去了婚房,自己则回到房中洗漱换衣。
我在婚房停留了片刻便换了衣服,开始在谷内四处闲逛。快到晌午时,我就做好了准备,找到了最佳位置可以一击毙命。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我很顺利地杀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他。
祁獴家世雄厚,如果我背地里把他杀了,只会是奕王的人暗地里偷偷查,这样一来他的本性便不会暴露出来,可若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江湖和朝廷两方的面,哪怕其他人不会管,我不信这仙医谷的人不会查,这样一来,事情闹大,祁獴是个怎样的人,便瞒不住了。
“可这样值得吗?为了一个恶棍毁了自己的一生?”蒲熠星冷冷地问。
“你不是我,你又怎会懂得被所爱之人负心的感觉?”
李若琪抬头望天,声音有些颤抖:“而且,我若不杀他,他又要去祸害多少女子......王梦娘,是个好姑娘。”
蒲熠星叹了口气:“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杀人啊。”
李若琪看向蒲熠星,眼中有了泪光:“我自认杀人无罪,这样的人在这种世道中,连所谓的天理都会偏向于他,我......”
“可你到底是在为天下人打抱不平,还是为自己复仇?”
蒲熠星打断了她的话。
李若琪咬住了嘴唇,没有回答,良久,她冷笑一声:“有何不同?我就是天下人里的一个啊,我不像你,是高高在上的国师,身边的朋友都是皇子公主,朝中重臣,我就是一女子,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李若琪平静地看着蒲熠星,眼里满是决绝,蒲熠星知道说再多都是无意,于是他又问了另一件他在意的事。
“为什么要写信让我过来?”
李若琪撩了撩散乱的头发,嘴角挂上一抹笑容:“你终于想起来问这个事了......时间倒也差不多了。”
最后一句蒲熠星没有听清楚,他向前走了一步,问道:“什么?”
李若琪向后退去,说:“没什么,我叫你来不过是想请你看好戏,不曾想你差点就毁了这一出戏,也罢。”
她伸手入袖,蒲熠星下意识挡住眼睛和鼻子,以防中了暗算。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太警觉了。”李若琪眨眨眼睛,将手里的一张布条扔给他,“我知道你其实还想向我打听我母亲的事情,所以我把你叫来了。”
蒲熠星一甩袖子,看着李若琪:“你是为了把我骗上山顶,才跟我说了那么多故事。”
“到也不全是,我想你会对这样东西感兴趣。”
李若琪向他仍来了一样东西,蒲熠星接住了它。
这是一块令牌,看起来像是木头雕刻的,而木头上却有着和那日在李若琪房间里找到的布上一样的图案。
“你怎么会......”
“你不是想知道这图案的寓意吗?”
李若琪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她面对着蒲熠星,笑的更加灿烂。
蒲熠星向前走去,一阵风吹来,吹来了一阵落花,眯了蒲熠星的眼睛,他努力去看清眼前的场景。
“什么?”
李若琪的声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此图案现世,长生的秘密将由此揭开,天下必将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