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时间,两千多门火炮部属于百里长的战线上,护国军的堡垒、城市一个个拔除,一百多万平民与剩下的二十多万军队,绝望的诠缩在海边上的兴化城中,革命军发出最后一封劝降电报,如果这座孤城里的人这么愿意打到最后一刻,革命军并不介意送他们和这座孤城一起灰飞烟灭,反正这场战争也已害死了千万人,再多添几十上百万的孤魂野鬼也不是那么难接受。看起来革命军又要像上次那样低估护国军的抵抗决心了。
焦虑与不安随着城外的电报而来,王平安从广播宣告出了电报的内容,他可以死,那些下属也可以死,但他不想眼睁睁看着普通人为这群疯子陪葬,他也是一个人呀!“战斗到底!”不知是维持秩序的士兵还是人群中的义士喊出这个口号,许多人把迷茫的头抬起来,黑天红日旗还在冉冉飘荡,“王将军!给我们武器,我们将战斗到底!”声音逐渐化为浪潮,其中的每一朵浪花都是一个人,也许大多数人只是跟风,但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不能反悔。
“貴軍如若以為我等乃貪生怕死之人,那就大錯特錯。你們聽不到城內的吶喊,聽不到百姓們匯集成浪潮的聲音,我們,也就是護國軍,給予你們的答復是——我們將戰鬥到底!血流成河,以獻吾國……”——《对贵军劝降信的回复》。十二月九日,革命军对兴化城的炮击开始,革命军的士兵躲在防炮洞,以免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突然袭击。炮弹的爆炸中城市逐渐燃起熊熊烈焰,看起来护国军已经做好了与城市玉石俱焚的准备。
炮击持续了十三个小时,兴化城从外面看完全被大火笼罩了,底下没有像安庆城地道那种东西,里面的人估计就全没了。保险起见,七千名也就是半个师的士兵被派去查看城内的状况。行进到近郊前,被派过来侦查的士兵并没有发现什么,疑惑为什么附近的草,前几天看起来还没那么旺盛,也许是因为这附近死的人比较多吧!把这种异常报上去上面也不会管的,发现这个异常的士兵们安慰自己,总不可能这些草丛里面藏着大活人吧……不会吧?
“護國軍万歲!”声响打破了寂静,几千人各个方向的草丛里爬起来,对革命军的进攻部队发动绝死冲锋。时间回到刚收到电报,坐以待毙也不是个法子,平民还是得送一点出去的,两天的时间里陆陆续续从海滩上走了几十万人,也不知道有几个能活着,好几万人前一天晚上就跑到草丛里蹲着了,城内实际只剩下三十多万人。革命军对城内的十三小时炮击确实带走了十几万人,可城内城外都还有三十多万的恶鬼等着呢。
好歹是当兵的,看到草丛有人蹦了出来,指定这帮伏兵不知道有多少。两军士兵就此混战开来,劣势的一方是人数更少的革命军,蹲在战壕里的政委和牧师们一看局势不对,要是援兵再赶不到,估计这七千人得全交代在这里,吹响冲锋哨,火速带头跳出战壕,士兵们纷纷上起刺刀,跟着政委和牧师的屁股后面。
经过前几天的高强度战斗,护国军已经没有多少子弹了,每个人能分到四五颗就是极限了,见到敌人迎上来,“砰砰砰”打个几枪,手上的枪就变成烧火棍了。但没子弹了又怎么难得倒决心赴死的的战士,身上不还有很多武器吗?枪托、刺刀、手榴弹、指甲和牙齿,这些都是武器,都可以杀人,都可以保家卫国。
一连串的枪声,两军士兵的刺刀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四个小时,九日晚十时,埋伏在城外的护国军最终还是被肃清,兴化城的大火在两军交战中被城内的人扑灭,显然进程与有主场优势的护国军进行正面对抗是不明智的。“民不畏死,何以以死为惧?”,坐在一片废墟上的王平安想到了这句,鬼差来锁他的命了。
“‘炎国粗口’的世间!”王平安一阵咒骂,不用想他们都得死在这里,“帮我把我的勋章全部拿过来吧,我要带着他们打最后一仗……”听到吩咐的下属恭敬的将一个做工还算精美的红木盒子递给王平安,那是自他参军以来得过的所有勋章,都不重要了,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城门早就倒下了,革命军如潮水般涌进这座燃烧的城市,这点到让王平安没有想到,还以为这群该死的叛徒和侵略者会拿炮火把这里的所有人送上同一趟去地府的车。
王平安带上盒子里的所有勋章,曾几何时带着这些勋章的人都会被其他人敬畏,那段光荣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走出知县衙门的废墟,就看到一个横死在地上的士兵,看起来也不过十六十八岁,到死都紧紧握着手上的枪,腰间责有一个巨大的伤口。王平安拿起那个士兵的枪,眼神里透露出的是冷漠与悲伤,炎国打空了一代人,就像几年前的那场乌萨斯内战,一群人为一个看起来存在又不存在的目标献出宝贵的生命。
“畢竟……血流成河,以獻吾國啊……”王平安念出的那句他有些抵触甚至厌烦的口号,没有一个人愿意眼睁睁看着别人就这样倒在血泊中,只是为了将他的敌人一起拖入地狱。十四日,五天的时间革命军解决了这座城市里的所有敌人,在小山般不成人样的尸体中,有一具带着金闪闪勋章的尸体异常显眼。义士一个个为了国家与民族倒在血泊中,不过又一个有志之士的牺牲而已,“这片大地在吃人时从来不会挑食”,也许有一日他们会重新归来,但那是不知多少年以后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