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站在月崖之上,静静望向远处的一片灯火,那是户户人家,我却不敢过去,因为我是半妖花灵,半妖是不能去人间的,我自出生便没了父母。不是意外,而是天罚,我半妖一族只剩一脉了,而这一脉中天罚最严重的便是我的先祖花瑀,她犯了错,严重的过错足以让她被反噬。天罚的来源没有谁知道,它是半妖族的宿命,无一幸免。 我如今十四岁,当然这是以半妖族的寿命为算,换成人间的算法也有一百岁了。我半妖族因天罚,寿数不比其他妖族,父母不在了,对于半妖来说再平常不过,大家渐渐麻木,我亦是如此,后来知道这事也没有什么伤心的情绪了。半妖 一族天生无泪,人间婴儿出生必须哭,而我与同族却不能落泪,落了泪也就不是半妖族人了。些许月光洒在我身上,我知道,我的天罚终于要来了。在人间的三年,我从未见过岳九流泪,曾经我天真的以为她是隐藏的半妖族人,,现在回想,她哪是半妖,她只不过是她幼时流完了这一生的泪。在安王府的生活总是乏味枯燥的,元庆让我做他的王妃,可我并不喜欢他,怎么能做他的王妃呢?我的阿妹曾说过“只有两情相悦之人才能够相守一生。”这句话我一直记着,此时就将这句话转赠给元庆。他听了我的话没有再提及让我做王妃一事,只是说:“安王府很大,岳九以后就跟着你,我相信你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我对此不感兴趣,反倒是岳九一日日终是个冷脸,让我感到些许有趣。一开始我总是以为元庆是想将我旧禁在安王府,可后来当我踏出安王府第一步时却没人阻拦我,我才知道元庆原来是真正的君子,而不是话本里的那些装模作样的伪君子。我很开心,拉着岳九在街上逛了好久才回去。岳九话很少,但她见我这般高兴,还是忍不住发问:“林姑娘,你未曾逛过集市?”我没想那么多,随囗答道:“对呀”,闻言她垂下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岳九叫我林姑娘,我倒是不大习惯。但当时遇见元庆是用了个化名,名曰林稚,现在便成了我在人间名字。第二年,安王府换了个牌匾,我随着下人前去瞧了瞧,“摄政王府”四个字悬于门庭。元庆那日当着我的面哭了,我记忆中的他向来温柔坚韧,竟也会落泪。彼时他手刃了他的兄长——太子元异。他遣散了在场的所有人,唯独留我一人伫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衣衫上溅满了不属于他的鲜血。后来,他扶了他一母同胞的兄弟,瑞王元周登上帝位,自己则做了摄攻王。我并不明白他的做法。元庆人品贵重,且势力在此时已无对手,是继承帝位的最好人选。我不禁发问“太子已死,那皇位不应该是你的囊中之物吗?为什么要拱手让人?”,元庆笑“我本无心争夺皇位,兄长从前待我很好。”
“……但他想杀我,他变了,那我便亲手了结他。皇位孤高,我不愿坐。元周为人善良,心系国民,他是个很好的人选,我便推他上去了”元庆此言我不大赞同,我心知他的才华没有任何一个皇子可与之比肩。不过他既无心,我也没不好多说什么,后来他给我封了个长公主的称谓,我也不知为什么我这个并无皇室血统的人能封公主,我也问过元庆,他只道:“我将你当作亲妹妹,从前之举是我一时冲动了,元周也将你视为长姐,一个长公主名号而已,你且接着罢。”我成为了大齐的长公主,平日里难免无趣了些,想去街上逛逛都不行了,有些日子还需学什么?皇室礼仪,使我有些烦了。元庆也觉此举有些因住我的意思了,准备了戏班每天给我表演,戏班的戏演得很好,我提了些点子后演得更符合我的品味了。岳九成了我的影子,几乎从不离开过我。我很喜欢岳九,岳九的容貌生得极好,她话少,但会弹曲吹笛给我听,我十分中意她,因为部些宫女实在聒噪,吵闹得很。我没想过回半妖族,大家都会因这天罚而消失于这天地之间。所以没有谁会以真心相互结交,我自没担心过谁是否会消失,阿姊消失后我就了无留念了。阿姊死后我原想的是一直在族里待到消失,便是了结妖生了。可老天仿佛开了个玩笑,我被赶出了妖界。一只兔妖嫉妒我半妖血统却容貌姣好,将我打伤,我无处可逃,只能逃进人间。正巧元庆遭刺,我便顺手拉着他一路逃亡。后来就成了如今的这个情形。饶是太闲了,我忽而想招一个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