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许多同学在前门门口堵着老师问问题,挤的不行,祈年前后张望了一会儿,犹豫的拎着书包向后门走去,经过楚天舒时。楚天舒正在潜心算一道函数题,压根没看见祈年,好兄弟沈廷反应迅速在他背上狠狠一拍,楚天舒条件反射般,“卧槽!你他妈干什么!”
这一生迅速在空旷安静的班里传开,零散在座位上的人和前门的老师和学生瞬间如同按下了暂停键,鸦雀无声齐齐注视着楚天舒,连祈年也被唬的一愣,不由自主的看向楚天舒。
再一次对视,那汪深潭般的眼眸深深地映进楚天舒心中,深深烙印。
祈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才察觉,最后一秒,匆忙慌乱的收回眼神,低下头,快步走出了教室,面颊上泛起红晕。
楚天舒双手合十,对这全班环扫半周,老师跟看个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后不再理会,继续跟学生讲解问题。
祈年快步走出教室,在偌大的陌生的校园里,始终像一只警惕的小鹿,纵使周围的同学老师友好和善,也不能完全放下戒备,高度紧绷的神经,只一个上午就将他消耗得疲惫不堪。
步伐沉重的回到自己的公寓,关上门后,外界一切的喧嚣被隔绝在外,祈年整个人被静谧包裹,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力气尽脱,竟然无法走回沙发上去坐一坐,书包肩带顺着手臂滑下被他胡乱扔在一边,自己也背靠着门板滑坐下去,无力的耷着脑袋。
祈年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一个原本就凭借自己意志强撑而活着的人,一但开启了垂头丧气的阀门,那么连唯一的支撑也就没有了,天崩地裂,失去意义,甚至,能够感觉到死亡的濒近。
祈年打了个激灵,他不只是一次在炎炎夏日从骨髓深处升起寒意。
手机铃声毫无防备的响起来,祈年若有预感的从心底生出几分厌恶,他甚至都不愿意去碰那部手机。
几分钟后,祈年脸庞落下一滴冰冷的泪水,手机从手中滑落在地。
外面气温三十八度,热的要命,大街上如熏如蒸,祈年的公寓里却没有开空调也没有开电扇,可少年的掌心依旧是凉的。
良久,他走到窗边,凝视着这个城市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他来自偏远的西北小镇,从未见过这样繁华壮丽的景象,是他一直神往的充满自由和成功的地方,如今终于置身此地的时候,却没有自己期望中的那种感觉,来自远方的无形的手,依旧狠狠地困抓在他的脖颈上,妄图将他带入地狱里去。
祈年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就在这十层高的窗边一跃而下,会怎么样?
屈辱的过往,未定的将来,以及无所适从的现在都将沉睡在这个城市一瞬间的暂停之中,所有的痛苦,也就再也奈何不得他了。
祈年抬起头,远目所及,是排排飞鸟在辽云阔天中游翔。
他脑海里忽然想起一句诗。
极目楚天舒……
学校餐厅。
沈廷和楚天舒以及另外两个男同学做伴到餐厅就餐,沈廷一路上逼逼叨叨,跟两个男生八卦新来的祈年的事情。
“我跟你们讲,楚哥眼睛都看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楚哥跟其他什么人犯过这么大花痴。”
“呦呵!楚哥,万年老铁树终于开花了?”
“哦哦哦!对,我记得,楚哥的取向是男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