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吗?你怎么了?祈年?”
楚天舒分明察觉不对,又发了一条消息。
余夏午后的风依旧裹挟的湿热扑面而至,楚天舒只觉上下每个毛孔都被闭塞,人也急躁起来,又舍不得走,在祈年楼下转悠,最后干脆索性上楼。
正当伸手敲门时,楚天舒半握拳的手停滞在半空,他犹豫了。
所有他人未知的苦全都埋藏在心里,从不示于人。祈年是个美而神秘的人,关于他的一切,楚天舒自认只能看见表象,按时上学放学,学习努力,与一般学生无异。
祈年平时与他并行做伴,是一个志趣相投,交心的朋友,可是一但触及祈年未知的领域,楚天舒心里就没底了。
他间停的空隙,正巧听见门内窸窸窣窣的声音,类似于在收拾东西。
楚天舒心头一紧,该不会是祈年又要转学离开,这才收拾行装,又怕离别多伤感,才不愿意见自己的吗?
想到这,楚天舒再也顾不得其他,果断敲响房门。
里面的人似是听到动静,顿时静下来没了声音,可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良久,楚天舒再次敲门,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问:“谁呀?”
楚天舒满腹疑惑,说话的人是谁。
正当开口询问时,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祈年,他没有太多惊讶,甚至没有对楚天舒贸然敲门感到意外,预料到他会来似的。
“请进。”祈年淡淡道。
楚天舒:“谢谢,我有点担心你,过来看看,你没事儿吧。”
虽然这样问有些唐突,但是楚天舒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问法了。
祈年道:“我没事儿,是家里有点事。我表弟也转学来这里了,我妈妈让他搬来我这儿,他刚到,我要接他帮他打点行礼,实在抱歉,爽约了。”
楚天舒恍然,原来是亲戚来了。
“需要我帮忙吗?”楚天舒问。
祈年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爽约本来就很不好意思了,哪能再耽误你的时间呢?你先回吧,我们有时间再见面,对不起,今天实在是没有时间。”
楚天舒其实想留下来,在他家里坐一会儿也好,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祈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衣着,言语,隽秀的字迹,甚至联想到他家中的摆设,窗台上有君子兰,瓷坛中栽绿竹,竹下青苔郁郁葱葱。
每天放学之后,少年在熔金洒落的窗前,亮一盏淡黄的灯,埋头苦读。
万籁俱寂,唯有帷灯明灭,伴着一腔热血,随着时间的渗透,浸染本该无拘无束的一生。
楚天舒原本不是一个过度细腻,敏感的人,但是自从认识祈年以来,他开始被这个敏锐易惊的小孩感染,在体察别人心思上,变得格外灵动,就连母亲也有一次啧啧叹息他变得更加体贴理解人了。
他因此颇为沾沾自喜,但是现在却笑不出来。
他刚刚学会的敏感,探查到祈年语气中不易察觉的拒绝。
祈年不想让他来家里。
任凭楚天舒不情愿,但是也不能强赖着不走,犹豫良久,不得不转身走的时候,万分不舍的说了一句:“那我们改天再约,你一定要来我家做客啊。”
祈年像一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孩子,楚天舒走时,他眼神里显见一种解脱的轻松。
他很希望自己走,楚天舒心想。
但是转念又一想,人家亲戚来了,还是表兄弟,当然有很多话要说,有事情要忙,自己本不应该前去打搅。
看来不是祈年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今天怎么就一根筋,想不通这件事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