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秀卿!”毕业典礼上刚刚结束完合照的秀卿顺着声音回过头。
“哥!”秀卿冲身后的文赫隽摆摆手,示意让他先去礼堂等她。
“秀卿,你哥刚刚冲我笑了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哥笑”佩玲红着脸用肩头推搡着身边的秀卿。
“你很热吗?!脸这么红!”秀卿伸手探了探佩玲泛红的面颊。
“热嘛!…你不热吗!太阳下站着么久!”佩玲躲闪又不自在的目光迅速引起了秀卿的怀疑。
“不对…!你的表情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你八成是有事儿!”秀卿鸡贼的挑挑眉用手指戳了戳佩玲的胳膊小声嘀咕道。
“总算是毕业啦!哥!我没让你失望吧!”礼堂里秀卿一手抱着大哥送来的捧花,一手箍住大哥的脖子撒娇到。
“嗯!还算争气!大哥也有份礼物要送给你!一份大礼!”文赫隽郑重其事的搬正秀卿的肩头直视着她的眼眸。
“什么礼物呀!这么重视?!肯定不是车,也不是房,唉!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秀卿急不可耐的想知道答案。
“走!跟大哥回去,礼物就在你家里!”文赫隽激动的看着秀卿。
“呵!大哥,你几时学会的玩神秘啦!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礼物”
“秀卿,看!”
“铛铛!喊妈妈!快!你不是一直想见妈妈嘛!”文赫隽从身后推出一个个头小小的小豆丁,白皙的皮肤,一双杏仁眼,虽还未像秀卿这般张开,但却也初见雏形,小巧红润微微上翘的燕子嘴那更是和秀卿的如出一辙。
“妈妈?!……大哥!她?…是!?”秀卿的脑袋一瞬间处于空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铛铛!她是铛铛呀!你的铛铛!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文赫隽将同样呆滞住的小家伙推到秀卿面前。
“是大哥不好,大哥当年一心认为你太年轻,自己还是个孩子本就无法承受照顾另一个孩子 ,更何况还是一个有着先天性心脏病随时会离开的孩子”秀卿流着泪吃惊的看着大哥
“什么意思…什么先天性心脏病?大哥你在说什么……”秀卿迷惑不解的看了眼身前面色红润,精气神儿与常人无异的孩子,又看向大哥好像让他快些倒出这些尘封多年的秘密。
“还记得四年前那晚的车祸吗?我赶到医院去的时候孩子伤的不算太严重,大夫说你一直把孩子护在身下!铛铛虽只有轻微的擦伤但是……,但是孩子却检查出了先天性心脏缺陷,我没成想秀卿你是健康的可铛铛却和我一样背负了遗传史,孩子那晚被下了四次病危……你又在昏迷……我怎么敢再把孩子的病情告诉你……所以,我索性……”
“所以你索性告诉我孩子没了!我的铛铛……死了!……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秀卿一把将孩子揽进自己怀里,身体却试图离大哥远远地。
“妈妈…!别哭!别怪舅舅,舅舅一直都说你是世上最好的妈妈,他治好我了就能让我来见你了!舅舅现在治好了我,他没骗我……”怀里的孩子虽还奶声奶气可说出来的话语却格外懂事疼人。
“别怪舅舅好嘛?!”肉乎乎的小手捧起秀卿的脸,轻轻的为她揩拭着眼泪。
秀卿抬头看了看立在墙角暗暗抹泪的大哥,抿了抿唇,又看了眼孩子脖子上和自己小时候一摸一样的平安锁,“舅舅给你的是吗?!”
“嗯…嗯!舅舅说这是外公从小给他的贴身东西,能护着他就能护着我……”小家伙的嘴巴叭叭道,却没注意到妈妈的眼泪流的更盛。
“妈妈也有一个一摸一样的哦……,去,去把舅舅牵过来,告诉舅舅他再不过来妈妈就真的再也不原谅他了…”秀卿的话看似对小家伙说的,可每一句都落在了文赫隽的心里。
“唉!舅舅现在就过来!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
“妈妈!这个人是谁?”铛铛扯了扯秀卿的衣角,指了指妈妈刚刚把鲜花放在上面的墓碑,孩子还太小自然是不懂这些。
“他啊!…他是妈妈的贵人!给了妈妈新生勇气的人!”秀卿也不知道该如何向铛铛介绍那个,匆匆来又匆匆走!却在自己生命里画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
“那他喜欢妈妈是吗,不然怎么会对妈妈这么好……!他喜欢妈妈,我就喜欢他!”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又幼稚,秀卿揉了把小家伙的头“妈妈也和你一样!”
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打断了母女间的对话,秀卿闻声环绕四周,一个穿着老旧格纹衬衫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在墓地的长椅上演奏着。“真好听…!这支曲子叫什么?!”秀卿试图上前去询问男人,确实这只曲子真好听,它像思念 像离别 像重逢 像释怀 又像幸福~,像极了顾一野与自己之间的故事!
络腮胡男人抱歉的拜拜手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停止了自己的演奏,秀卿疑惑了片刻瞬间了解,原来他是聋哑人!看来,人生的遗憾无处不在,又岂止只有她和顾一野有呢……,秀卿无奈的笑了笑从钱夹里掏出50元放在了男人手里,因为她看到了他身旁黑色背囊里的铁盒和纸牌板了,这或许是他平日的练习地,即便自己生活在无声的世界里也不去影响他人。
络腮胡有礼貌的点头致谢。并深深地向秀卿鞠躬。
“但我不喜欢他……”刚下车的小家伙突然脸色一变绕到秀卿身后,用眼角的余光撇了眼秀卿身后的祁郅玮。
“我听你哥说你不在家,刚准备走,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祁郅玮殷勤的上前与秀卿寒暄到。
“嗯,我们马上就要回国了,所以带孩子再转转,怎么有事吗?!”秀卿的话看似句句有回复,却听不出言语里的丝毫温度。
“我就是想再问问关于铛铛手术的事……”祁郅玮看了眼铛铛但更多的目光是投递在秀卿身上。
“祁警官,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铛铛的手术是在合法合规的医院排期做的,我大哥也给到了你们相关的证明,其实我们原本是可以不用向你们多伦多警方提供这些的?不是吗?”秀卿的话明显能听的出几分怒意。
“文小姐,我只是…”
“好了!你请回吧!你们警方想了解的事我无能为力,”秀卿试图绕开眼前的男人。
“顾一野!顾一野的事你也不想知道吗!”男人突然在身后开口
秀卿顿了顿脚!但还是没有回头“不用了,我们并不熟!”
祁郅玮看着女人的背影不由得扯起嘴角暗自嘲笑道这半年每逢节假日都会去祭拜的人,她却说不熟,这谎话说的真可笑!
墓地里,暗紫色风衣的男人,目光一直停留在墓碑旁那束新鲜的雏菊上,看来他顾一野也不是没有人记挂的,只是这人是谁?十有八九是秦院长吧,不过他倒更希望是……,顾一野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他在想什么呢,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雏菊呢,那盆想给她道歉的花都还没来得及送给她…
“一杰,很孤单吧!大哥答应你替你好好活下去,但代价竟然是让你在这里这么孤单……大哥真是个坏哥哥……”顾一野慢慢倾下身靠坐在墓碑旁,好似与一杰肩靠肩的在对话。“你母亲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待我也很好,她知道你再也回不去了哭了很久很久……,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护好山崎家族的。你要相信你哥有这个能力!……”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顾一野闻声走到小提琴演奏者的身边,曲子的旋律将他深深吸引,待到演奏完毕,顾一野询问到“你好能将曲名告诉我吗?”络腮胡男抱歉的笑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转而有礼貌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抱歉的摇了摇头。顾一野,瞬间明白,便从钱夹里掏出一张100元的现金塞到男人手中,男人看了看手中的纸币,迅速翻找着口袋,突然男人将手里的东西塞回到顾一野掌心“这是……!”顾一野看了看手里一张50面额的纸币,络腮胡子男从背囊里掏出一张纸牌板上面写着“演奏,单曲50元”顾一野笑了笑,看来灵魂高尚的人就算是再落魄风骨气节依然在。
“行!这个我收回!”顾一野将手中的50元重新放回钱夹,这是对演奏者尊严的捍卫。
“泰臣,待会儿我想买些东西送到育幼院,”顾一野看了看时间尚早。
“少爷!您还是去机场等我,我去帮你送到育幼院。”
顾一野自是明白泰臣的顾虑,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好,但东西我想亲自去买!”顾一野的话虽平和但却听不出丝毫可转寰的余地。
看着购物车里满满的货物,顾一野一脸满足,因该都买齐了吧!秦院长的!伟仔的,胖妞的、还有小茹妹的…现在也不知道小茹妹的身体怎么样了。陷入沉思的顾一野丝毫没有注意收营员一脸花痴的打量。还是身后的顾客提醒才让两人惊醒过来。
“先生…能换一张吗?”本就花痴到开口磕磕绊绊的收营员,红着脸把手里刚刚顾一野递过来的其中一张钱,小心翼翼的抽出来退给他。
“怎么…有问题吗…”但待顾一野看清手里的那张50元的纸币时不由得抿嘴无奈的笑了起来,那张50元的纸币背面不知被那个捣蛋鬼图画的乱七八糟。
“抱歉!这张,换这张…”顾一野赶忙将那张被涂鸦的50元收回钱夹。
候机大厅,顾一野闲来无聊,鬼使神差的翻开钱夹,那张被涂了鸭的50元被顾一野拿在手里“欣赏”着,这画的什么玩意?一个头发长的像稻草的女人拿着棍子还是锅铲类的东西在冲一个小女孩儿发火,该说不说小女孩倒是画的格外可爱,还扎着两条羊角辫儿,等等……像女巫的长发女人旁边歪歪斜斜的写了一行小字“文秀卿,是个坏妈妈!”顾一野瞬间又惊又喜……夕阳下停机坪上一架飞机冲出跑道……顾一野默默将手里的纸币重新放回到自己贴身的衬衣口袋里。这算缘分吗,算吧!但它好像却又只能到这儿……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