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到皇城司,顾千帆和一众下属下跪接旨。送走了传旨的天使,陈廉就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头,你右迁是好事,再也不用以命相搏。可,可是我舍不得你~~”陈廉哭得尾音拖老长。身边其他下属也都了围上来,都说舍不得他,还说顾千帆是最好的一任皇城司使,他走了,不知道会来个什么样的人接手皇城司。顾千帆自是也舍不得这帮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可却迫不得已。
放了衙,陈廉跑到永安楼找招娣抱怨。可这档子功夫正是永安楼最忙碌的时候,招娣可没时间听他哼哼唧唧。便把陈廉安排到角落的一张小桌,吩咐后厨给他弄了两个小菜烫了一壶酒,让他自己先喝着。人呐,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容易喝醉,何况陈廉本身酒力也不甚好。他年纪小,就算是皇城司里的兄弟聚餐,顾千帆也不让他饮酒。若是顾千帆不在,还有孔武看着他。
等陈廉酒醒,已是戌时末。大宋没有宵禁,永安楼每日要到亥时末才会打烊。不过此时千山阁内的食客已然不多。陈廉揉揉眼睛,动了动压到发麻的胳膊,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招娣。招娣双手托着脸笑吟吟地问他怎么了。“顾头他~~”又几近要哭的声音。“我就知道你是因为顾姐夫要离开皇城司的事情不快。”招娣给陈廉换了干净的杯子,又倒了杯果子露给他。“冰的,先喝这个解解酒。”陈廉接过来便一饮而尽。“这事你不能怪顾姐夫。”于是便把池衙内请了神医给盼儿姐还有顾姐夫问诊的事对陈廉和盘托出。之后又叮嘱他“这事你切不可对外人道,就算你那帮皇城司的兄弟也不行。你一直跟着顾姐夫,必是知道他刚正不阿,却树敌颇多。要是有心怀叵测之人,都不用对他下杀手,哪怕随便坎上一刀……”招娣没再说下去。陈廉这人精,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抹了把眼泪说道“我自是知道轻重的,你放心。谁要是敢伤我顾头,我陈廉第一个和他拼命!”
之后楼里又来了几波吃宵夜的客人,招娣又忙了一阵。送走最后一位食客,永安楼也要打烊了。陈廉颠颠地跟在招娣身后。帮她归归椅子,灭灭蜡烛。“我今天放了衙边直接过来找你,穿着皇城司的衣服也不方便帮你招呼客人。”招娣看着陈廉,娇俏一笑“你啊,就是嘴甜。难怪把盼儿姐,三娘姐和引章姐哄得都拿你当亲弟弟似的。”陈廉顺杆往上爬“我可不光嘴甜。我人机灵,办事又稳妥。就算来你们永安楼,当个护院或者跑堂的小二,也定会做的风生水起。”一听这话招娣立马敛了笑容,揪着陈廉的耳朵教训到“陈廉,你给我听好了,你可不能因为顾姐夫离开了皇城司,你就也想不干了。我葛招娣可是瞧不起半途而废的人。”陈廉连忙讨饶,打着嘴说自己就是玩笑话,让招娣切莫当真。
两人收拾停当,出了永安楼的大门,陈廉便送招娣回桂花巷的小院。路上两个人打打闹闹,很快便到了小院门口。陈廉拉起招娣的手,看着她说到“招娣,我现在只是个都头。都头无品,原本我想跟着顾头多立几次军功,也好能混上个品阶。“招娣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陈廉的眼睛。“但你放心,我陈廉可不是轻言放弃之人。不在顾头手下,我也会努力升职的。还有……”“嗯?”“我娘和两个姐姐都想见你。”陈廉总算鼓起勇气将这话讲了出来。招娣虽性格泼辣,跟个假小子似的,但也有小女儿心性。一听陈廉说这话,立马羞红了脸,别过头去不再看陈廉,嘴里小声嘟哝到“见我干什么呀,我是你什么人?“陈廉见状马上大声道“你是我陈廉此生非娶不可的女人。“还未等招娣回应,院门开了,三娘探身而出。两人立刻分开,不自然地和三娘打着招呼。“你们俩怎么还在门口,招娣一直没到家,我想着出来寻她。秋天夜里凉,你们俩进屋聊吧。““三娘姐,我就不进去了,太晚了,你和招娣早点进屋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们。“之后陈廉便尴尬着一路小跑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看不见陈廉的背影,招娣才挎着三娘的胳膊进了小院。“那傻小子,是不是和你说他娘还有姐姐想见你的事了?“招娣害羞地点了点头。“陈廉和我说了好几次,说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你说,怕吓到你。我跟他说,我们家招娣不是那寻常的小娘子,心里可是装着伟汉子的。要么答应,要么拒绝,定是干净利落,绝不会拖泥带水。”“三娘姐,你真这么看我?”“那是自然,你啊敢作敢当,为人又磊落,不然我和你盼儿姐也不敢留你。陈廉是个可靠的,你切莫错过了。”“嗯。三娘姐你的话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