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登门

        陈老夫人还是败给了亲生子。翌日命人选了两块上好的皮料还有一段狐裘，给顾府送去了拜贴。顾千帆这些年来一直住在他祖父留下来的老宅里。官家恩赐的府邸他婉拒了。盼儿添置的宅院，都算是投资，也并未有搬家的意思。陈夫人走进顾府的大门，一看便知这当家主母是个雅致的人，一步一景，四季皆有不同。

        盼儿笑着出来迎接，两位夫人一同进入内堂。又小声吩咐下人把晟姿叫来。晟姿一进内堂，就被陈夫人拉着双手“上次只是匆匆一见，今日这仔细一看，赵大娘子这姑娘真是生得十分标志呢！也就只有赵大娘子这样的美人，才能生出这样的女儿。难怪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总是念道着顾姑娘。”盼儿让人看了茶“孙大娘子过誉了。这丫头嘴笨，不太会说话，也就长相还过得去。您家公子也生的仪表堂堂，他的四位姐姐也定都是美人。”孙大娘子笑声爽朗“我家那几个孩子，其实就数凡儿长得好。说句不自谦的话，他长得像我。虽说他上面有四个姐姐，可他出生时，有两个都嫁了人。不过我们侯府在他们这辈男丁不旺，其他几房也都是女多男少。我呢也盼着凡儿早日成亲，能为我们侯府开枝散叶。毕竟他是长房嫡子。听说府上的公子年纪和凡儿差不多大，可定了亲？”

        “定了承远伯家二房的姑娘。姑娘年纪还小，日子还没定。”盼儿说到。“真是门不错的亲事。林家那姑娘年纪应该和你家姑娘差不多吧？”盼儿点点头“是啊，林家的虚长她一岁。而且两个丫头是打小的情意。说句玩笑话，就算嫁过来，也不会姑嫂不和。”“话是这么说。顾姑娘可也定了亲？”这孙大娘子绕了一圈，总算说到重点。“还没。她才13，而且这孩子性子冷淡，也没人来提亲。我们家就两个孩子，还想多留她几年。”“13也不小了，转年就14。现在的孩子，表面孝顺恭敬，私下里都想找自己中意的喜欢的。又要门当户对，又要情投意合，都是画本子看多了。”

        晟姿就静静地站在她娘的身后，双目低垂，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浅笑。“这高门大户家的姑娘，顶多也就在娘家十七八年。入了夫家的门，能够依靠的除了以后的子女就只有相公一人。往后余生都托于一人之手，总要选个可心一些的。您说是吧？”听了盼儿的话，孙大娘子尴尬地喝了口茶。

        “前些日子我家那不争气的开罪了顾姑娘。虽说在永安楼里送了三天果子当赔罪，可我这当娘的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这快到冬天了，选了两块上好的皮料可以给顾姑娘做个斗篷。还有这个狐裘，还是前年凡儿跟着我家侯爷亲手猎的，是难得一见的银狐。”盼儿说皮料就收下了，只是这狐裘太过珍贵，万不能收。“没什么的，给你家姑娘我不心疼。这么标志的姑娘，谁见了不喜欢？要不是我家女儿太多，我都想认来做干女儿了！也只有顾姑娘的容貌才不会可惜了这上好的狐裘。而且我们两家府邸相隔不远，以后要多走动才是！”

         送走了这位侯夫人，母女俩总算松了口气。晟姿望着门口，半天说到“我真不觉得这夫人喜欢我。”“就算她不喜欢你，你不是也不喜欢她吗？扯平了。”“不过娘，她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还要来我们家？”晟姿真的头大了！

        盼儿看着晟姿欲言又止，就让她回了自己的院子。等顾千帆回来时，盼儿把今天这事一说，顾千帆摇摇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亲事，好在孙大娘子也没直说。你没问问咱闺女怎么想的？”“还用问她？我早就说过她对那小侯爷不上心。今天站在我身后一句话都没和孙大娘子说，像个木头美人一样杵在那。这位侯夫人表面上满脸带笑，心理不定怎么埋怨我们没把女儿教好呢！”

        盼儿真是没说错，孙大娘子一上马车，脸色立马调转“这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养的女儿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回到侯府，就问下人公子回来没。得到的答复是还未归，又吩咐下去，等他回来有事要说。等陈铄凡散值回来，一看他娘的脸色，就知道定是在顾府碰了钉子。“人家姑娘心里根本没你。但凡对你有那么一丁点意思，她都不至于对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你就忘了她，赶紧再找下家！”“母亲，您是不是话没说清楚，让人家误会了？”孙大娘子，一口茶还未喝到嘴，就把茶碗摔在了桌上“还要怎么说清楚？又不是目不识丁的村妇，我就差直说家里那不孝子想娶你家姑娘了！人家说了，女儿还小，还要多留几年。你就别惦记了！”

        陈铄凡没再说话，连衣服都没换，又出了侯府。不管他娘在身后怎么喊他，都没停下来。命人牵了马出来，直奔顾府。盼儿一听下人说忠义侯府的小侯爷来了，心里还纳闷。见陈铄凡撩着袍子，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事“小侯爷，侯夫人下午就离开了，怎么没有回府吗？”“顾夫人，我是来见晟姿的！”盼儿愣了一下，心说之前还称一声顾姑娘，现在竟直接叫了闺名。“小侯爷，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这让小女单独出来见你，恐怕有点不妥吧？”“是晚辈冒失了，不过是问几句话，不会超过一盏茶的功夫。还望夫人通融一下。

”

        盼儿也不好搏了他的面子，让下人带他去了中庭，自己则站在廊下，远远地看着。晟姿没想到一天之内，母子俩竟然先后登门。离陈铄凡还有三步距离时，停了下来，陈铄凡想离她近些，脚还没动，就被她叫住“你别再往前走了，有什么事就站在那说。”“你不喜欢我？”“小侯爷，我们才见过几次，说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我那几个姐姐，嫁人之前连夫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都是我母亲给定的亲事。你至少还见过我，若我说想娶你，你可愿意？”说着便朝晟姿那边走近两步。

        盼儿看着那边，一见小侯爷再逼近她女儿，正要过去却被人按了下来。回头一看果然是自家相公“你怎么来了，公务忙完了？”问完又转头继续看向晟姿那边。“还问我？这都什么时辰了，我出来吃饭的，结果一个人没有。下人说你在这，我就寻了过来。那小子怎么也来了？”“你先别说话，看着，若他想对晟姿怎么样，你可得护着咱俩闺女！”“还用你说！”

        晟姿往后又退了两步“我不愿意！”陈铄凡有点急“为什么？家世，相貌，地位，我是哪里不够好？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许日子长了，相处久了你就喜欢了呢？”晟姿摇摇头“就算我喜欢你，也不会嫁给你。”陈铄凡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小侯爷，你是家中唯一的嫡子，以后是要承袭爵位的。老侯爷对侯夫人情深义重，也还是纳了两名妾室。”“我可以发誓绝不纳妾！”“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纳不纳妾是你的事，可我要是嫁给你，做你的正妻，那我是不是也要生个男孩，来承袭爵位？我可没有侯夫人那份魄力。”“那你嫁给别人，难道就不用生男孩了吗？”“那是我的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爹是一品军侯，手握重兵镇守西北。我爹是当朝首辅，若我们两家结了亲，你让官家怎么想，你让群臣怎么想？”

        远处的顾千帆听到这，笑了！“你笑什么？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快和我说说！”盼儿耳力不及顾千帆，一个字也听不见，干着急。“你好好求求我，我就告诉你！”顾千帆一脸坏笑。盼儿白了他一眼“你可别忘了，你之前同我打赌，可是输了的！”“好好好，一会儿我都告诉你，让我接着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