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
天气变冷了。准确的说,又阴又冷。那是一种低温入侵到骨子里的寒。我从楼外楼回铺子,快到门口时,跟一齐肩短发女人擦肩而过,我下意识道对不起,就听她声音轻轻地道了句没关系我也有错。突然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立即转过身,跟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对视。不是她。我猛地退后一步,内心堆满了失落。之后我们互相带着不好意思的表情离开了。
我想起的那个女人也有着齐肩短发。气质跟“闷油瓶”很像。很像。我认识“她”许多年了。在第一次见面前我就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但不知其名,其性别。那时的她只存在于我的日记本里。我给她取了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代称,“X”。第一次接触,是因为三叔的喃喃自语,“鲁王宫彻底毁了。”那晚没有月亮,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泪光。仅一瞬间,三叔恢复了原样。对我说血尸因某个人消失了。我马上问,他是谁,是好人害怕坏人?三叔摇头复摇头。直到西王母宫,我们才知道“他”是个女人,叫点点。
西王母宫。解开了一些谜团,也将距今遥远的诸多谜团深埋在陨石坑。
“老板,这东西怎么卖?”
我的思绪被一个不修边幅的年轻人打断了。合上自己的笔记,看了一眼他相中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大叫道:“王盟,谁让你把它摆出来了。”
王盟吓了一大跳,突然站了起来,看着东西,一脸迷茫,“老板,不是我,是胖爷。”
我一听,环顾四周,没见到胖子,感到奇怪,这家伙从早上起来就出去了,现在都下午三四点了,居然还没回来。不禁怒道:“王胖子去哪了?”
王盟没精打采道:“胖爷说去小哥那过两天。”
这时年轻人语气不耐烦道:“老板,这东西卖吗?”
“不卖!”我眼疾手快的把它拿起并抱在怀里,对年轻人笑眯眯道:“你再看看其他东西。”
年轻人狠狠瞪着我,突然伸出双手。我边大叫王盟,边向后退。出乎意料,年轻人战斗力爆表,一个过肩摔把王盟打趴了,他虎视眈眈的朝我走了过来,我心里挣扎了几秒,正式做下决定。脸色一沉,“你要是吧!”年轻人停下了脚步。我冷笑一声,将笛子举高头顶,再一松手,笛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年轻人面如死灰,浑身发抖,突然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我唉声叹气地蹲了下来,仔细看着被摔得粉碎的一块快片,“可惜了。”
“老板,那笛子有啥好的?”
我有气无力道:“那是吴山居为数不多的真货。”
“啊——”
晚上。我很在意白天那个胡子拉碴年轻人的表情。长笛,是点点跳进陨玉时从她身上掉下的东西。只是被我捡到的。小哥说它是好东西,可当传家宝…这么一想,我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数绵羊星星,一个都没用。
渐渐。2004年的夏天回荡在我的脑海。
“等等我!”
吴邪从不知道被谁破坏的栅栏门跑出来,看着张起灵和眼镜男跳上依维柯。下一秒,车子关上向前动。吴邪气不打一处来,大叫了一声,见车子根本没有打算停下,连忙追了上去。
“我还没上车!”
“停车!”
“停车!”
吴邪玩命狂奔三百多米,并持续不断地大喊大叫了几声,感觉筋疲力尽时,望见依维柯车门打开,前进速度变缓,他深吸了一下,双手握成拳头,使出剩余力气,跑了几个大步,到达车门前,勉强也跳了上去,没想到迎接他的居然是空位,仅仅一步之遥,顿时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转身,瘫倒在空位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接着闭眼。瞬间吸了好几口气,嘴里咕噜一声,“没上车呢~”过了好阵子,才缓过来。
吴邪扭头一看,邻座张起灵,正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吴邪内心哼哼一声,懒得说话,便转头向后看。满车人。眼镜男坐在最里面靠窗位。全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自己。
这些人,令吴邪有些出乎意料。就眼前和后排八个人,除了眼镜男第一次见,其余的都见过。他们全是活着走出云顶天宫里的那一批中外混合的队伍。由阿宁带领。顿时梦回那些天在吉林吃烧烤泡温泉的悠闲自在的日子。
吴邪微微一笑,朝他们招手。算作打招呼。刚转过头,却瞥见阿宁的脑袋从副驾驶坐椅后面探了出来。白皙的面孔,露出非常惊讶的神色,似乎“我”不该出现在格尔木疗养院。
然后,阿宁毫不委婉地问出了这句话。
吴邪听出满满的试探心思,想了想才回话,但藏一半。
两人聊了一路,句句不离“录像带”。主要围绕录像带“夹层”藏的东西。
长聊后。吴邪得到了三个尚且有用的消息。
第一,阿宁也在录像带里发现了地址和钥匙。那么文锦的笔记上写的“三个人”中,有一个就是她。
第二,阿宁曾拿着录像带来杭州被我成功忽悠了。而且我在她走后,让王盟订最快速度到达青海的机票。我按照计划飞到青海,以目前情况来看,我应该和他们几乎同时找到格尔木疗养院。
第三,我和阿宁拿到的钥匙不是开同一样的东西。那个眼镜男找到了相册。厚度,我隐约记得和初中语文书差不多。内容,不知道。而我拿到陈文锦笔记。翻开,发现了一张类似七星连珠的图和语尽详细的文字,可以说价值连城。
但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陈文锦为何把录像带寄给阿宁。
“也许,我很快就会明白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吴邪叹了口气,心道,仰了一下头,却从车内后视镜看到一位短发女子的侧颜。
忽然,火热的胸腔喷发股股寒气。
浑身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情不自禁地傻眼了。
竟然是她!
脑海中冒出一段夕阳下灰色的残影。
我,胖子和阿宁队伍里的幸存者从天宫出来后,就遇到一场事后被当地人称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风雪。
当时,我们连吸气呼气都异常艰难,早就没了逃命力气。反正不知道他们的感受,我和胖子刚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我想死的舒服些,便开始调整躺姿。不经意间一瞥,见到一个浑身发散着五彩光晕的女人站在距胖子双脚不到三米的洼地,任六亲不认的风雪覆盖。
突然一种从未有过的睡意席卷全身。
我快闭上眼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大眼睛,看清女人容貌之际,来不及思考,一下晕了过去。
待气喘如牛的从危险重重的梦中惊醒,脑里唰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
两三天后。我和胖子恢复了那日傍晚的点点记忆记。对了下场景,当同声道出女人的脸会发光,声音戛然而止,内心立即涌现出无限诡异感。
想到这。吴邪蹭的抬起头,后视镜里空空的。当即回头看,从一群疲惫不堪的洋人脸发现女人冷酷的面孔。
似睡着般安静。双手交叉环于胸前。衣服,黑的。头戴的鸭舌帽也是黑的。
让吴邪误以为她是小哥的亲人。
也就六个小时以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