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客行紧紧皱眉头的样子,白芍笑道:“呆子!”
温客行的面色一下如常,且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要杀他?”
“死也难消我的心头之恨。”白芍闭眼道:“我要他好好活着,用余生为他过去的杀孽赎罪。”
“天色不早了。睡吧!”温客行爱怜地抚摸其鬓角黑发。
“那你能离我远一点吗?”
“不,能。”
“睡不着。麻烦你点我的睡穴。”
温客行凑近其脸轻声说:“好的。”左手已触摸她的耳后根。
天刚蒙蒙亮。
温客行依依不舍的悄然离去。
昨晚是他入鬼谷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安稳的。没有浑身是血的“鬼”和凶神恶煞的“魔”。白芍美人真有魔力啊。叫他不愿剥皮抽筋。
直至日上三竿。
白芍方醒,立感浑身酸痛,处处不得劲。
眼珠子咕噜噜得转了一圈儿。
房间里并无他人。家具亦简单,就自己身下这张至少铺了六层床褥的拔步床。
白芍躺在床上动了动筋骨,听着某些关节的嘎吱响,心里和身体都舒服多了。
不过。柔软的身体依然软绵绵的,使不出吃奶的力气。
许久后。白芍艰难地推开窗子,准备无声无息的跳窗离开客栈。
然有人推门而入。
白芍异常恼火的转过身。还没看得见对方面容,就听见了肆无忌惮的大笑。
“紫煞说这里有个大美女,我还半信半疑,没想到真让老子见到如此容颜绝代的大美人!”他瞪大了双眼在白芍丰满的体型上看来看去道:“哈哈哈。美人,我这就来疼你!”
“呸!”白芍定眼一看,乐了,竟是仇人鬼谷的急色鬼。我不去找他,他还主动送上门。昔年。姐姐为保护我挺身而出,惨被奸虐而死,那便新仇旧恨一起算。遂怒道:“你来得正好,老娘正愁心火没法泄。”
急色鬼停下了猥琐的步子。只见一片片绿叶飞进窗里径直朝他而来。脸上仍挂着很无所谓的笑容。自以为美人只是拖延时间。眼里根本看不上几片叶子。
那些叶子汇成一圈,像个花环。“去!”白芍沉声道:“今天轮到你尝尝凌迟的滋味儿了!”
只瞬间。绿叶便近其身。将下巴以下双腿以上围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丁点缝。令他发出杀猪般惨叫。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蹬蹬脚步声。
白芍抿了一嘴,暗恨不能亲眼目睹他死。门外脚步声很近了。遂在心里问候温客行。霍然跳窗,安稳及地。立即向东方离去。宛如离弦弓箭。
太阳落西山。在药铺休息了近三个时辰的白芍感觉体力充沛,心生欢喜,才起身告别老板。
出城门。使轻功向湖州。飞了一夜一日。困了就找个密林眯眼睡。精神头好了,便再次上路。穿梭于粗壮的树木。感受秀丽的自然风光。
这天夜幕降临。白芍找到竹林,可口干舌燥,不经意的一瞥,发现下面是河水。便迫不及待地飞到河岸。看了眼水,杂质沉积。对面。清澈透明。又飘然而至。
刚喝了点。水面开始抖动,满满的波纹。
顿时响起了刺耳的琴声。
此刻白芍无比感谢年少那段魔音炼心的时光。否则自己不能静下心思考。一阵后。决定迎声源去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慢慢靠近。看到了周子舒温客行。接着。姓周的抢了温客行的箫。白芍嘴角上扬。又原路返回。一路上心想周子舒的命只能是她的,凡跟她抢的人只有一条路可走,即“死”。
随后,琴声猛地再次响起,洪水猛兽一样地汹涌而来,弹琴的人忽然痛下杀招,而几乎与此同时,那隔壁房中传来一声尖鸣,应是温客行的箫声,细听起来,极尖锐,尖锐到像是要撕裂什么似的。白芍愣在了原地,满脑子白色的刀尖锋芒。
叮——弹琴人的琴弦崩断。
晚间的大地瞬间重归万籁俱寂。
这边温客行看着弹琴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又静静站了一会,摇头自语道:“长于刀剑者必死于刀剑,古人诚不欺我也。”
顾湘这才松了口气,抹掉额上的冷汗:“主人,你说那个秦……秦什么东西的,死了没有?”
温客行轻轻地说道:“就算不死,也是经脉尽断,从此以后是个废人了。我觉得他还是死了比较舒服。”
周絮很不舒服,呼吸也不舒畅了。身心俱疲。满身大汗淋漓,粘乎乎的。心里巨石沉重,下坠感。
弹琴人好不容易走出密林,发现他们并没追来,一下松了口气。
乍时。阵阵幽香入鼻。弹琴人忍不住吸了两口。忽听银铃般笑声。他猛地睁眼一看,两步之遥外,有一红衣舞裙美人,遗世而独立。
“你是谁?”
“白芍。”
“你专程来找我的?”
“对啊!”白芍笑笑:“专程来杀你。”
弹琴人的瞳孔还来不及收缩,全身由竹叶包裹。挣扎了两下,头一仰,便倒在地上。
白芍站在那里等了会儿,等到听不见弹琴人微弱的呼吸,才蹲下来唉声叹气道:“还是放火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