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院，您好久没来了。”
“对，前阵子卷卷有点感冒，就在家休息来着。”
比起动物园，杨帆更愿意带女儿来流浪动物救助基地。因为听说毛绒动物有利于卷卷这种自闭症孩子的病情，杨帆只要周末休息就会带她过来。
这里的管理员也问过他为什么不在家养只小动物，他说妻子过敏，没有办法。
卷卷已经跃跃欲试了，嘴里哼唧唧地不知道说着什么。其实杨帆进来就看见笼舍外面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儿，现在正舀出水缸里的水，大口的喝着。
“新来的？”
“对，一个大一女生。特别喜欢小动物，不对，小动物特别喜欢她。”
卷卷抬了头看了看大人口中谈论的人，被美丽的外表吸引，她忖着小腿儿跑了过去，一下子把赵今麦推倒了。
“哎哟，小朋友你没事儿吧。”
她一屁股坐在了刚铲成一堆的新鲜便便上，连手上也是。但她首先关心的是孩子有没有事，手上脏也不知道怎么动。
“卷卷。”
杨帆赶紧跑了过来，抱起了女儿。
“对不起，摔着了吗？我扶你起来。”
“没事没事，我手脏，您先看看孩子受伤没。”
杨帆怀里的卷卷不乐意地蹬腿，想要姐姐抱抱。
“抱，姐，抱。”
杨帆对于女儿清楚的用语言表达想法感到震撼，激动地抱紧了她，又看了看站起来的漂亮小女孩。
“哈哈，姐姐现在是个屎孩子，脏脏。真想姐姐抱的话，能不能帮姐姐个忙，用水管帮我冲干净。之后姐姐就抱你了，好不好？”
卷卷用力地点头，杨帆放下卷卷，找到水管递给女儿。调整好水流，女儿拿着水管的一端，他在身后把握着水管方向。
“快看，彩虹！小朋友你有魔法吗？还能制造彩虹！”
卷卷“咯咯地”笑着。
“卷卷，你可以叫她卷卷。”
杨帆微笑着说。
“卷卷？好可爱的名字，是因为头发是自来卷吗？姐姐好羡慕啊，像我这种细软，烫了也没用，只会浪费钱。”
赵今麦撅了撅嘴，卷卷摸了摸自己的卷毛，又伸手要摸她的头。赵今麦矮下身子，方便她抚摸。
“那个我给你冲冲后面吧。”
“好，谢谢。还好穿了渔夫裤，要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学校了，门卫得把我当生化武器处理了不可。”
“咯咯咯咯。”
甭管听没听得懂，或是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着，卷卷捂着嘴巴咯咯的笑着。
“小麦子，过来换一下衣服吧。现在洗一下，下午走得时候也能干了。”
“来啦！我先过去，一会儿回来铲，千万别让卷卷踩到啦。”
这个叫小麦子的女孩儿，穿着不合身的渔夫裤，一扭一扭地往更衣室走，像只刚会走路的小鸭子。
杨帆给女儿一个小铲子，让她蹲在一旁挖蚯蚓，自己解开袖扣，挽起衬衫袖子，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拿着铁锹把粪便铲到推车里。
“我来吧。”
赵今麦飞奔过来，去拿她手里的铁锹。
温暖地小手包裹着他的大手，白嫩的皮肤在阳光下趁得粉嫩。
赵今麦今天没有涂粉底，在这个小动物的世界，她不需要伪装，自然露出本来的面貌。
两人僵持着，杨帆没有撒开手。
“没关系，要不你歇会儿帮我看着卷卷，如果不麻烦的话，能否陪她玩儿一会儿？”
“好的，不麻烦。卷卷，挖出蚯蚓了没？”
赵今麦蹲在卷卷身边，看她展示战利品，偶尔逗逗她，戳戳她肥嘟嘟的小脸。
“卷卷，你咋这么可爱捏。可惜宿舍不让带小朋友，要不我就把你拐走。”
杨帆第一次见到卷卷有这么多表情，说了那么多句话。
赵今麦带卷卷给几只小狗崽洗澡，两人也变得湿哒哒。
“杨先生，您带卷卷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你呢？”
“我没事儿，大姐那边还有T恤，我再借一件穿穿。”
对于她来说大姐的衣服有些大，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夕阳余晖带着温度，她坐在木头围栏上，感受片刻安宁。
“姐姐~”
“哪儿来的可爱又勤劳的小蜜蜂啊？快让姐姐抱抱。”
卷卷换了身小蜜蜂的衣服，屁股还有根“刺儿”，赵今麦弹了弹，把她抱在身边。
“杨先生，她能吃棒棒糖吗？”
“嗯，可以。”
杨帆坐在女儿的另一侧，靠着栅栏喝了口水。三个安静地背影，像画一样美丽。
“姐姐给你剥开，别急哈。”
卷卷吮吸着棒棒糖，靠在赵今麦的颈窝里，赵今麦揉了揉她的小卷毛，像极了小绵羊。
赵今麦又剥开另一根棒棒糖递给杨帆。
“给，甜的。”
杨帆看了看棒棒糖想要拒绝，抬头看见她期待的狗狗眼，又不忍心拒绝。谢过她，含在了嘴里。
“不，要姐姐。”
相逢总有离别时，卷卷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大姐姐无比的眷恋。
杨帆抱着她，她扯着赵今麦的衣服。宽大的T恤在她的拉扯下，领口大开。杨帆眼神闪躲着，心里念着“非礼勿视”。
“卷卷听话，妈妈在家等着吃饭，肚子饿不饿？”
“不，要姐姐。”
“杨先生，要不您先让我哄一下卷卷。看着她哭，我好心疼。”
杨帆把卷卷放入她怀里，赵今麦托着她的小屁股，轻声哄着。
“卷卷，姐姐答应你，周末的话，只要姐姐没事，你和爸爸就来这里找我。我们一起给小崽崽洗澡，一起挖蚯蚓。表现得好，姐姐奖励你棒棒糖。不哭了，好不好？跟爸爸回家吃饭饭，好不好？”
“嗯。”
卷卷听懂了他们的约定，撒开手让爸爸抱。
“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杨先生，我也很喜欢卷卷，太投缘了。”
“要不坐我的车一起回市区？”
赵今麦看了眼诺基亚手机，摇了摇头。
“还赶得上公交车，您赶紧带她走，让她回过味儿又该哭了。”
杨帆把卷卷放到儿童座椅上，跟赵今麦道别，开车离开。
后视镜中的女孩儿挥动着手臂，一抹金光洒在她身后。
还会见面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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