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玩意防不防水啊?”饮儿,其实就是淑饮,歪着脑袋,不满意,又调整了一下炸药的角度,“阿伯不是说最近要下大雨吗?”
“没关系,大不了不炸嘛。”淑馨,也就是那个伪装成大肚婆的这位,倒是并不关心它到底能不能炸。
“毕竟这只是一次威慑罢了。”
“真是,说得轻巧,”淑饮忍不住朝着姐姐做了个鬼脸,抱住了她的胳包,“快走啦,不然在这宫墙底下,就要被发现咯。”
突然间,两人都僵住了,像石化了似的动也不敢动,周边没有什么可躲避的地方,毕竟这个时机,都是掐好了没人来的。
但只见宫墙漆色的瓦片上,翻出半截藕白的小腿,接着是一只手,最后一个穿着单衣的人艰难地翻了过去,从宫墙上摔了下来。
然后姐妹俩愣愣地看着他一骨碌站起来,拍掉了身上的灰,连路也没看一下,朝着两人的方向就跑过来,然后又摔了一跤。
“噗,”淑饮突然感觉一股不可遏制的笑声从喉咙里翻涌出来,一直笑到肚子疼,才停下来。
接着就是,死一样的寂静。
她抬头,看见对面大概是太监的人似乎一直在抖,那双碧蓝的眼睛都像是要失焦了。
她回头,看见姐姐已经掏出了刀,约莫着,是要杀人灭口了。
淑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捏了捏姐姐的胳膊。
“小伙子,你是不是,想逃跑呀。”
谁能想到,淑饮稚嫩的嗓音里,居然透露出两分邪恶,三分讥讽,以及五分不怀好意。
少年抖的更厉害了,仿佛是狂风中的明明灭灭的烛火,哆哆嗦嗦,颤颤巍巍,过一会就要熄了。
“啊呀呀,真是可惜了,这大好的年华,都浪费在宫里了啊,”她跟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似的说,“你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淑饮还沉浸在自己浮夸的表演中,闭着眼睛,手指做法似的划啊划。
只听“扑通”一声,少年应声倒地。
淑饮睁开了迷蒙的眼,一脸震惊:“姐,我说得有那么吓人吗?”
淑馨没空搭理犯病的妹妹,走上去就把白布蒙到他都口鼻上。
随后又翻身检查,除了一袋子碎银,没找出来别的。
她掂了掂袋子的份量,心中有了个大概,“真晕假晕都没关系了,他大概是知道了点什么,拖回去看看情况吧。”
收好银两,她单手拖着少年的衣领,对着妹妹一点头。
淑饮看着姐姐行云流水流水的动作有些懵,怎么看着像很熟的样子,不觉间多停留了一会,就被落下了老远。
“姐!你落!……”她急匆匆地追上去,刚喊上两口,就想起还秘密行动中,不能大声喧哗,又咽了回去。
只能抱住姐姐的另一只手,像只被丢下的小狗,用水汪汪的眼睛哀怨的盯着她目不斜视的眼。
“乖,姐姐回去给你做炮仗玩,”淑馨专门停下来,摸摸淑饮委屈巴巴的脸,“现在不是时候。”
淑饮也清楚,于是抱紧了姐姐的手,这辈子,不,哪怕下辈子永远也不撒开了。
就这样,她们踩着满城霓虹也掩不下的落日余晖,踏上一条不归路。
不过或许,他们早就没有退路了?这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