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损握着苏梦枕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捅进了自己的心脏。苏梦枕一时愣住,手柄僵硬地停留在原处,苏梦枕拿着手柄后退了几步。然而,雷损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死死拽住他不让他离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雷善和雷纯在远处隐隐约约听见了细雨楼下属们关于飞天跨海堂的议论。雷善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不顾自己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伤口传来剧痛,冷汗从她的额头不断冒出,但她咬紧牙关,和雷纯对视一眼后,二人毫不犹豫地抛开一切,心急如焚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们一路穿过混乱的人群,眼中只有前方那熟悉的身影。终于,雷善看到了雷损,她的脚步猛地顿住,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担忧,声音颤抖地喊道:“爹?”
这一声呼喊,饱含着她对父亲深深的牵挂与意外,她从未想过,会在这样充满血腥与纷争的场合见到父亲,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决绝的姿态。
此刻的雷损,听见了这声自己期盼已久的呼唤,那熟悉的声音仿佛一道温暖的光,照进了他冰冷而疲惫的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此刻的死亡,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于是,雷损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紧紧握住苏梦枕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解脱的意味,然后猛地将苏梦枕的手往刀上撞去。
“不!爹!”雷纯见状,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喊,她的声音凄厉而悲恸,划破了长空。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在那令人揪心的一刻,从雷善和雷纯的角度望过去,那画面仿佛被无限放慢,却又残忍得无法阻止。她们眼睁睁地看着苏梦枕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红袖刀,一点点地没入自己父亲雷损的胸膛,鲜血瞬间从雷损的胸口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眼神却始终停留在雷善和雷纯的身上,那目光中饱含着慈爱与不舍。
雷纯和雷善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她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身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却又本能地朝着雷损的方向扑了过去。“爹!”雷善的呼喊声已经因为过度的悲痛而变得沙哑,那声音里夹杂着绝望、痛苦与无法接受,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这原本就嘈杂却此刻仿佛寂静无声的细雨楼内。
“总堂!”六分半堂的众人也跟着发出悲戚的呼喊,那声音中满是震惊与悲愤,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惨烈的地步。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六分半堂内传来的阵阵回音,那回音仿佛也带着哀伤,在空气中久久萦绕,还有细雨楼的人那惊恐的目光,他们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悲剧惊得瞠目结舌,愣在原地,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血腥而残酷的一切。
雷损的身体缓缓倒在血泊之中,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也开始变得青紫,可眼中却仍透着一股执拗与不甘。他强忍着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剧痛,艰难地抬起身子,朝着苏梦枕的耳边凑了过去,用尽最后的力气,声音微弱却又无比坚定地念叨了一句:“我不会白死的,我绝对不会白死的。”
雷损深知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死并非毫无价值。他要让苏梦枕和自己的女儿再无希望,要让苏梦枕对自己女儿心生愧疚,更要让雷善在痛苦中迅速成长起来。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为女儿们铺垫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把推开苏梦枕,雷纯和雷善紧紧地抱住雷损,泪水肆意地流淌在她们的脸颊上,打湿了雷损那染血的衣衫,她们多希望此刻只是一场可怕的恶梦,只要醒来,父亲依旧还在,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啊。
苏梦枕心头一沉,满满的绝望涌上心头,他明白,一切都结束了。不管如何,雷损都是死在自己的红袖刀下。他无力地松开手,任由红袖刀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雷善和雷纯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她们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自己敬爱的父亲缓缓倒在面前,身体与地面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仿佛重重地砸在了她们的心间,痛得她们几乎无法呼吸,只能泣不成声地发出悲戚的呜咽。
雷善颤抖着双手,慌乱地伸过去试图堵住父亲胸口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可无论她怎么用力,怎么努力地去按压,鲜血依然无法控制地流出。
“怎么会这样呢?”雷善的声音带着哭腔,透着无尽的茫然与绝望,她实在无法接受眼前这残酷的现实,曾经那个如山般高大、能为她们遮风挡雨的父亲,此刻却在自己的怀里生命渐渐消逝,这让她感觉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雷纯则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那手已经开始变得冰冷,她泪如雨下,哽咽着说道:“爹,你不能抛下我和妹妹呀。”
雷损此刻气息奄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眼皮艰难地抬了抬,目光努力聚焦在雷善的脸上,然后费力地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着些什么,声音轻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雷儿,你要用心去练习我留给你那本《快慢九字诀》的不应刀法。”雷损的话语断断续续,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如果必要的话,尽你所能去拉拢白愁飞,他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会成为你事业上的得力助手。此外,要照顾好你的姐姐,她是我最牵挂的人,你们要相互扶持,共度难关。”
交代完这些后,雷损不舍地望着自己的两个女儿,眼中流露出无尽的眷恋。他知道此次别离,或许便是永别。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用尽力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善儿、纯儿,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身体也彻底没了力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那曾经充满威严与慈爱的面容,此刻终于在两个女儿的悲哭声中,定格成了永恒。
雷善和雷纯紧紧地抱着父亲的身体,哭得肝肠寸断,她们的哭声在细雨楼内回荡着,让这原本就充满血腥与悲伤的氛围,愈发显得沉重而压抑。
雷善悲痛欲绝,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爹,你怎么能如此绝情,抛下我和姐姐两个人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你就这么放心吗?你舍得离开我们,让我们承受这无尽的悲痛和无助吗?”
站在不远处的苏梦枕心头一震,愧疚与痛苦交织。他气急攻心的吐出了一口鲜血,痛苦地捂住嘴,不堪重负地倒下身去。
雷善依旧紧紧地搂着自己的父亲,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滑落在那冰冷的尸体上,打湿了雷损的衣衫。她缓缓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苏梦枕,眼中闪烁着愤怒、仇恨与哀怨的光芒,那目光仿佛能将苏梦枕千刀万剐,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过了许久,雷善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声音沙哑地说道:“姐姐,你和六分半堂的弟兄们先将父亲带回家,我随后就到。”
雷善看着父亲被抬离现场,她的目光始终紧紧跟随,当父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她缓慢地转身,弯腰拾起地上的不应魔刀。那一刻,雷善的双手紧握刀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她多么渴望能将这把刀狠狠刺向苏梦枕,为父报仇,以解心头之恨。
然而,她终究无法下定决心,让苏梦枕如此轻易地死去。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她要让对方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近日来,一连串的沉重打击让雷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彷徨之中。她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彻底颠覆,痛苦与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父亲的离世,自己的失身,以及六分半堂的衰败,仿佛在一夜之间,她失去了许多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东西。
雷善的双眼因愤怒而通红,她死死地盯着苏梦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恨意与悲痛:“苏!梦!枕!你为了自己的霸业,不惜杀害我父亲,你这局做的可真高明。”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握在身侧,指甲几乎陷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着她不至于瘫倒在地。
面对雷善的指责,苏梦枕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深知,无论自己此时如何解释,都无法洗脱与此事的关联。毕竟,雷损是倒在了自己的红袖刀下,即便事实并非如雷善所想的那般简单,但这结果已无法更改,他也无从辩解。
“阿善,我……对不起。”苏梦枕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愧疚与无奈。那简单的三个字,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对不起!好一个对不起啊!”雷善悲愤地仰天大笑,笑声中却满是凄凉与绝望。“从今日起,你我之间就如同这丝发。”说着,她猛地抽出腰间的匕首,一把抓住自己的一缕头发,手起刀落,那缕头发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被微风轻轻吹起,又缓缓落下。“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她的眼神决绝而冰冷,仿佛在这一刻,曾经与苏梦枕的种种过往都已化为灰烬,随风而逝,只剩下这深不见底的仇恨。
其实,雷善内心深处并不想将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示给众人,她努力伪装坚强,试图掩饰自己的企图,不让他人轻易看穿。即便身心受伤,她也顽强地忍受着,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她深知,此时此刻的自己需要振作,为了父亲,为了自己,也为了六分半堂,去勇敢地面对现实,去努力挽回那些已经失去的一切。
她没有一丝留恋的转身离开了金风细雨楼,腰间的伤口在不知何时悄然裂开,疼痛袭来,让她皱紧了眉头。左手臂仍在流血,但她已无暇顾及。她紧紧捂住腰间的伤口,吃力地走出金风细雨楼。
因为刚才的气急攻心,鲜血已经上涌到喉咙,雷善却一直强忍着不让它吐出来,直到走出了金风细雨楼。她才终于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