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而深沉,六分半堂内灯火昏暗。雷善独自坐在堂中,手中紧握着酒杯,仿佛那是她与世界唯一的联系。她的目光迷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浑然不觉。
一个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那是狄飞惊,那个曾经与雷善父亲共生死、共患难的兄长。如今,他又愿意陪伴雷善共度时艰。
狄飞惊的步伐沉稳而坚定,他缓缓踏入厅堂,目光瞬间被一盏摇曳的油灯所吸引。那盏油灯在夜色中飘忽不定,如同雷善此刻的心情,摇摆不定。
他走到雷善身边,轻声说道:“善儿,你父亲在世时,每当遇到难事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点一盏灯,喝一夜的酒。他心中的苦楚,唯有在这灯火阑珊之处,才能寻得一丝慰藉。”
雷善:狄大哥,你说坐在这个位置上,什么最难?
狄飞惊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最艰难的,其实是那份执着的精神气儿。这整个六分半堂,是你爹用几十年如一日的心血筑起来的。对他而言,守护住六分半堂,就如同倚仗着那口气,催他勇往直前。那么,你呢,支撑你前行的那口气又是什么呢?”
雷善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咬着牙说道:“是恨!”
狄飞惊:善儿,你心中那份为总堂复仇的执着劲儿,我看得一清二楚。然而,你这样一直咬牙硬撑,心里装满怨恨,长此以往,迟早会把自己逼到崩溃边缘啊。你要明白,你不必一个人扛下所有。记住了,至少有我,始终在你身旁。甭管你有什么计划要去实施,有哪些仇家要对付,我都愿意替你出头,帮你摆平。
雷善苦涩地笑了笑,她明白自己并不孤单。多年来,雷善内心充满仇恨,发誓要将六分半堂发扬光大,为父报仇。在狄飞惊的帮助下,她一步步稳住堂口地位,打败敌人。然而,这个过程充满了艰辛,仇恨几乎成了她前进的动力。但与此同时,她也渐渐意识到,仇恨让她变得冷酷、孤立,甚至有时失去了理智。
雷善:杀人不难呀,狄大哥。我在霹雳堂的时候就杀了很多人,一刀一刀,他们就全死了。
她还想喝酒的时候被狄飞惊拦住了,狄飞惊轻声说道:“善儿,你喝醉了。”
雷善却摇了摇头:“我没醉,狄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愿意替我去杀人,愿意保护我一辈子。可是,没有人能被守护一辈子。”
雷善边说边举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她心想着,借着这烈酒的力量,能让自己暂时逃离那些刻骨铭心的苦痛记忆。
雷善:试想一下,有一天我惨遭厄运,被硬生生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境地,连自己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没有人能够站在我身边,保护我,包括你。这种情况下,你又怎能叫我不心生怨恨呢?
雷善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奈。他轻轻地拍了拍雷善的肩膀,说道:“善儿,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和怨恨。但是,仇恨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它只会让你越来越陷入痛苦的深渊。你父亲生前也不希望你这样活着。”
雷善抬起头,看着狄飞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狄飞惊默默地听着,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他步出六分半堂的大门,迈步踏上了那座桥。狄飞惊站在桥上,静静地凝视着远方。
狄飞惊的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要穿透这片迷雾,直达真相的核心。
他沿着桥缓缓前行,思绪如潮水般汹涌。十里亭那一夜的情景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每一个细节都显得如此重要。
他想起王小石那疑惑的表情,似乎也对那一夜的事情知之甚少。而雷善的那句话,更是让他心中的谜团越发沉重。但狄飞惊毫不退缩,他坚信,只要心中有信念,就一定能够揭开这个谜团,找到真正的答案。
夜,越来越深。六分半堂内,那盏油灯依旧摇曳着,仿佛在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