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张明月和张起灵并肩在马路上行走，到达吴山居门口时，不禁停下脚步。

　　她余光撇到身后人群的某个人时，对他轻声：“我们被跟踪了。”

　　张起灵微微点头，握着她的手加快脚步向前走去，避开人群拐进一条小胡同，黑瞎子尾随而至。

　　二人藏在拐角，张起灵放开张明月的手，当机立断冲了出去，与黑瞎子交手。

　　张明月站在一旁，黑瞎子和张起灵不相上下，而黑瞎子倒像是故意露出破绽一样，机敏地将一张名片塞入张起灵口袋，匆匆逃离了现场。

　　张明月走到张起灵身旁，只见他掏出一张名片，上面清晰地印着“盲人按摩”字样和详细地址。

　　两个人抵达街边的盲人按摩摊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黑瞎子正给一位顾客按摩。

　　客人：“哎呀，疼疼疼。”

　　黑瞎子一边按，一边问：“磊叔，我摸你着骨龄，得有七十多岁了吧。”

　　“怎么说话呢？”客人对他的话不满，当即反驳，“别看我一头白发，我今年才三十七岁。”

　　黑瞎子听出客人话里的不服气，双手使劲按了一下，嘲讽：“还三十七。”

　　客人疼痛难忍，直接爬起来，把五十块钱气呼呼地丢在床上，飞快地跑了。

　　“哼，虚胖，身上一按一个坑。”黑瞎子装模作样将床上的钱拿起摸了下，转向一旁的二人问，“老板，想按哪儿？”

　　张起灵和张明月没有说话。

　　黑瞎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缓缓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青海格尔木，老外夹喇嘛，去吗？”

　　张起灵抬眸，扫了一眼名片上的公司，原本平淡如水的目光时却充斥着怀疑与权衡。

　　但他没有犹豫太久，带着十足的底气，双指夹过名片拉着张明月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

　　“哎。”黑瞎子叫住他们，走过来，语气不着调道，“有空来光顾我的按摩店，还有很多特殊服务哦。”

　　张起灵表情中带着一丝嫌弃，只是瞥了黑瞎子一眼。

　　“什么特殊....”张明月来了好奇心，话没说完就被拉走了。

　　黑瞎子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意味不明道：“真是人如其名哑巴张啊，那小丫头看上他什么了，没眼光。”

　　张明月和张起灵联系了阿宁，阿宁接上二人一同前往格尔木疗养院。

　　一群伙计和黑瞎子坐在后面，阿宁坐在副驾驶，扭头看向张起灵和张明月，视线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番。

　　她对于这两个人的亲密举止已经见怪不怪了。

　　车内很快陷入一片安静，伙计们四仰八叉的睡着了。

　　张明月靠着张起灵悄然睁眼，目光肆无忌惮的勾勒着张起灵的侧颜。

　　须臾，手被攥紧了一些，她低眸看向自己和他十指紧扣的手，会心一笑浅眠。

　　车辆停在格尔木门前，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张起灵和张明月还有黑瞎子下了车，兵分两路，其他人在车里等着。

　　那是一栋三层的楼房，有一个天井。路灯下，楼房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外墙，里面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整幢房子鬼气森森的。

　　楼前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楼外有围栏，墙门是拱形的红木板门，没有门环。推了几下，发现门背后有铁链锁着，打不开。

　　张明月看着眼前有些破败的院落，视线转向被推到的围栏：“阿灵，看来我们来晚了，天真已经进去了。”

　　张起灵默默点了点头：“嗯，跟紧我。”

　　走进院子里全是杂草，踩着的时候，可以知道下面铺的青砖，但是缝隙里全是草，院子里还有一棵树，已经死了，靠在一边的院墙上。

　　小楼跟前，是雕花的窗门，不过都已经耷拉了下来，到处是纵横的蜘蛛网。

　　大门处用铁锁链锁着，贴着封条。

　　二人破开锁走进去，里面是青砖铺的地，厚厚的一层灰，门后直接就是一个大堂，什么东西也没有似乎是空空荡荡的。

　　继续往里走，就在大堂的左边有一道旋转的木楼梯，很简易的那种，但好歹是旋转的，通往二楼。

　　张起灵和张明月朝楼上望去，只见楼梯的上方，一片漆黑，并没有光。

　　二人低头照了照楼梯的踏板，发现踏板上盖着厚厚的尘土，清晰的脚印在尘土中很好辨认，显然是吴邪留下的。

　　他们踩上踏板，发出咯吱的声音，往上走去，楼上黑黑的，木头摩擦发出“咯吱”声。

　　一直跟着脚印往上，进入到三楼，他们看到的是一条漆黑的走廊，走廊的两边都是房间。但是所有的房门下面都没有透出光来，应该是没人，而空气中是一股很难闻的霉变的味道。

　　走进走廊，绕过那些蜘蛛网，看到那些房间的门上有被尘埃覆盖的油漆的门牌号，不久，便来到了走廊的倒数第二间房门外。

　　门已经被打开了，只见门楣上有很浅的门号:306。

　　房间不大，里面很黑，进去霉变的味道更重了。

　　外边路灯的光透了进来，照出了房间里大概的轮廓。房间里贴墙似乎摆着很多的家具，在外面路灯光形成的阴影里看不分明，不过，一看就知道没有人。

　　张起灵和张明月走进去，手电筒的光亮下，四周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人的卧室，他们看到了一张小床放在角落里，霉变的气味就是从这床上来的，走近看发现床上的被子都已经腐烂成黑色了。

　　在床的边上，有一张写字台，古老的类似于小学时候的木头课桌，上面是一些垃圾、布、几张废纸和一些从房顶上掉下来的白石灰块，都覆盖着厚厚的灰。

　　写字台的边上是一只大柜子，有三四米宽，上面的木头大概是因为受潮膨胀，门板都裂了开来。

　　抬头往上看，就可以看到柜子上面的房顶和墙壁的连接处，有大量的煤斑和水渍，显然这里在雨天会有漏水。

　　这地方看来已经荒废很久了，这种破烂的程度，应该有五年以上了，不过房子虽然老旧，却也是普通的老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