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可偏偏所有的人都不告诉我为什么，我不想蹚浑水也不可能。”吴邪的声音从低落逐渐拔高。

　　张起灵凝视着吴邪说：“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不让你知道这个真相的原因呢？”

　　他神色认真，声调却很淡：“其实，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

　　“能不能承受应该由他自己来判断。”吴邪立即正色起来，“也许别人不想你保护呢，别人只想死个痛快呢？你了解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痛苦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吴邪说到死的痛快的时候，张明月见张起灵侧眸在看她。

　　她读懂他眼神里的意思，主动握住他的手。

　　张起灵沉默了，安静的须臾，他严谨的对吴邪说：“我比你更了解。”

　　话音落下，吴邪才发觉自己话说错了，对上张明月无奈的目光，再看向张起灵，眸里溢满了歉意。

　　他内心感到一丝内疚涌上心头：“对不起，我知道你也很想记起以前的事情。”

　　张起灵略带一丝暗淡：“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望着远方，淡淡道：“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一个活生生的人，面色平静的叙述着自己己知的半生。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轻而易举的决断，和他丝毫没有外露的寂寥深深的刺痛着张明月。

　　“阿灵....”她紧握住他的手，心疼的看着眼前深爱的男人，或许再多的话也不及陪在他身边来的重要。

　　“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吴邪急切地回答，看向张明月补充道，“还有明月。”

　　张明月闻言心里更难受了，她看到了张起灵眼底一闪而过的微光。

　　张起灵的表情好像有了变化，虽然微不可查，但她知道他心软了。

　　他没有回应吴邪的话，而是看向她，伸手摸着她柔顺的头发，牵起她的手转身。

　　“你们至少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吴邪眼看人要走，在身后大声喊道：“你们在青铜门后面看到了什么？”

　　张起灵停下了脚步，静默片刻，低声道：“终极，一切万物的终极。”

　　“什么是终极啊？”吴邪一脸困惑摸不着头脑，还想问。

　　张明月就转头朝吴邪淡淡笑了一下，摆手让他别问了。

　　张起灵看着张明月，却没有回答吴邪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我们是站在你这边。”

　　话落，他不做停留，迈开脚步带着她离开。

　　二人刚走了几步，就听吴邪在身后大叫：“其实你们的问题早就是我的问题了。如果说西王母宫里有这一切的答案，那我必须跟你们走下去。”

　　吴邪望着俩人走远的身影，一下就倒在沙地上，感觉头痛无比。

　　第二天的清晨，车队再次出发，本来是吴邪和张明月、张起灵一起坐车，但出乎意料的是，黑瞎子执意要与吴邪交换座位。

　　最终，黑瞎子与张明月和张起灵静静地坐在后座，开车的是阿宁。

　　“小丫头，你没看见哑巴张脸色不对吗，还要让吴邪过来。”黑瞎子坐在前面，看向后视镜里的人，话里有话。

　　张明月瞄了一眼身旁的张起灵，对着黑瞎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那也比看见你好啊。”

　　“我怎么也比吴邪长得养眼吧？”黑瞎子的声音陡然提高，“什么眼光啊。”

　　张明月白了他一眼，不做声。

　　她转过头看向张起灵，他闭着眼睛坐在车上假寐，当他察觉到她的视线时，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

　　她发现，他确实有点吃醋。

　　她失笑着摇头，抓住他的手臂试图倚靠在他的肩膀上，但他轻微地躲了一下。

　　她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悄声道：“我只是担心他而已，你也一样。醋王先生可不要吃醋啊，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张起灵默不作声，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

　　黑眼镜透过后视镜盯着他们，调侃道：“小丫头，我们这次去的地方可是很危险的，要不然你给我点钱，我保护你啊！”

　　“我看起来像是柔弱的人吗？”张明月十分嫌弃地反驳，看向身旁的人，夸赞道：“我家阿灵比你厉害。”

　　闻声，张起灵忽而睁开眼，一口拒绝道：“不需要，有我。”

　　黑眼镜有些惊讶，这哑巴张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真是平白无故吃狗粮，看来小丫头在哑巴心中很重要啊。

　　刚刚还风和日丽的天气，一阵狂风卷过来，满地的沙子被卷起来，顷刻间视线都被黄沙铺满。

　　飓风呼啸着向着他们车队袭来，满天的黄沙在飓风的势力下围成一个圈，像是结茧一般将车身包裹在里面。

　　阿宁下了通知，让车队保持队形，可漫天的黄沙像是凶兽一般直直的朝着他们扑过来，车子越开越快，企图避过黄沙。

　　张起灵也不知何时终于睁开眼，抱着他的黑金古刀坐直了身子，出声提醒：“停车，不然会被埋。”

　　“停车。”阿宁再次下了通知，对讲机那边被黄沙势力影响，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人声，片刻也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电磁波动的声音。

　　安全起见，阿宁的车子率先停了下来，她一边迅速的摸着信号枪，一边扭头通知其他的车辆停下来。

　　张起灵示意张明月跟紧他，便下了车。

　　推开车门的那一瞬，漫天黄沙迎面而来，窜进鼻腔，呛得嗓子生疼。

　　阿宁一蹬车门就翻身上了车顶，指望着信号弹能给伙计们指清方向。

　　张起灵并没有受风沙的影响，反手抓住张明月把人带进怀里，将刀插进沙子里当做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