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背着二人和包的负重,这一架势真的在逃命,在水里其实根本没法跑,阻力太大,非常缓慢,而且脚下都是锐利的瓷片。
蛇母轻摆蛇尾,一阵强风和污水便拍得吴邪和胖子摇摇晃晃的,摔倒在台阶之上。
随后,蛇母缓缓俯下身,长长的信子舔舐了下张明月的身体。
吴邪和胖子抽出匕首护住张明月,胖子看了看自己的匕首心道:简直就是拿牙签比摩天大厦呀。
蛇母则转动头部,用巨大的蛇眼看着一个方向,他们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玉佩从张明月的兜里掉出来,落在了台阶上。
吴邪眼神微动,几乎是立刻捡起玉佩对着蛇母高高举起,抱着一腔孤勇站起来。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每一瞬的呼吸在吴邪看来都是这么紧张。
胖子小声喊:“天真,你疯了。”
原本向前的蛇母彻底停止了移动,一双坚瞳紧紧的盯着玉佩,像是认出了主人,长长的信子收起来。
蛇母压低了头颅,像是对主人表示尊敬,怀着一副虔诚的样子缓缓往后退去,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吴邪浑身泄了劲儿,一股脑坐在岸边,小声嘟囔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胖子佩服道:“你刚才不挺爷们的吗?”
吴邪喘着粗气,仍然没有回过神:“别提了,都快尿裤子了。”
胖子捧起玉佩,不由得咂舌:“这小哥虽然失忆了,但这保命的家伙,还记得给了明月。”
吴邪将玉佩塞回张明月兜里:“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两个人不敢停留,赶紧背上张起灵和张明月顺着解雨臣留下的记号一路离开,直到回到与吴三省碰面的地方,却发现他们的踪影已经消失无踪。
吴邪放下张起灵,蹲下来摸索着吴三省曾经躺卧的地方,发现蛇碾过的痕迹。
他站起来,泪眼婆娑,声音颤抖道:“胖子,我三叔没了。”
胖子啧了一声,试图安慰道:“别瞎说,哎,你看,这花儿爷还给咱们指了条明路呢。再说了,这花儿爷现在跟你三叔可是正经亲戚,不会放下他不管的。哎,咱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
吴邪也努力安慰自己:“你说的对,一定是小花把他带走了,走。”
两个人顺着的留下标记走,来到一个蓄水池。
胖子环顾四周,眉头紧锁:“哎,这花儿爷到底给咱们画的什么道啊,这不是咱们来时候走的路啊?哎,咱不会饿死在这儿吧?”
吴邪不满地瞪了胖子一眼:“咱们等小哥和明月的时候,谁让你吃那么多东西了,留到现在吃多好。”
“这天无绝人之路。”胖子低头看了眼水里,从水中捞出一个透明的虾递给吴邪,“你也尝尝。”
吴邪嫌弃地转过脸去,一脸不情愿:“你吃吧,我不太饿。”
胖子见吴邪不吃,他把一只虾放入嘴里,背过身,满脸痛苦的嚼着嘴里的虾。
吴邪嫌弃又恶心地看着胖子将来路不明的虾给吃掉,嘲笑道:“怎么样,鸡肉味吧?”
“龙虾味,澳洲的。”胖子一脸美味的表情看向吴邪,说完便转过头,满脸痛苦。
他又捡起一只虾,坏笑着递给吴邪,见吴邪转过头不理他,心生一计,大喊:“野鸡脖子!”
吴邪转头张嘴,就被胖子将虾塞进嘴里,咽下去止不住地干呕着。
“哎,天真,这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得给小哥和明月也找一个。”胖子将虾塞进昏迷的张起灵嘴里,连张明月也没放过。
吴邪眼神闪烁,一脸的祝你好远。
他们回到了熟悉的雨林,地面上已经面目全非,所有沼泽的水位全部都降到了最低点,露出了瘀泥和狰狞的树根系。
此时烈阳高照,所有的毒蛇都在地下,应该是最安全的时候。
雨林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景色,很容易让人产生美仑美奂的错觉,以为这里是人间仙境,但是他们深知这片刻安宁绝对是一种假象。
越是安宁,越是不能休息。
张明月缓缓睁开眼,察觉自己以一个不算舒服的姿势被人背在背上,粗重的呼吸声如潮水般拍打在耳边,让她下意识翻身落了地。
脚下是柔软的黄沙,头顶的烈日刺眼而炽热,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沙漠,她抬眸警惕的望向朝自己走来的三个男人。
吴邪关切道:“明月,你感觉怎么样?”
张明月蹙眉打量着说话的人,发现自己对眼前的人完全没有一丝印象。
脑海中仿佛被厚密乌云遮蔽的天空,阴沉沉地悬浮在那里,不给她露出一点缝隙去回忆。
胖子大声嚷嚷道:“完了,明月的大脑也被格盘了!”
耳朵有一瞬的失聪,让她难以集中精力去整理空荡又混乱的脑海。
张明月条件反射摸到后腰,那里是一把匕首,指尖拂过刀鞘上冰凉的纹路,她的心莫名沉静下来。
从小养成的习惯让她快速判断出眼前三人的信息。
她视线聚集在穿着红色外套的年轻男人脸上,他一双眼睛纯真的毫不设防,让她轻而易举洞察出他对自己真情实感的担忧。
须臾,她目光转向左边那个颇为圆润的男人,眼中含着精明,同时也流露出一股显而易见的义气。
她轻抿着唇,幸好这次的“队友们”看起来还不是很蠢。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右边那个身穿藏蓝色帽衫的男人身上。
刚才就是他背着自己,清瘦的身形在阳光勾勒下带给她无限的熟悉感。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她,便让她褪去了所有的防备。
目光上移,帽檐覆盖的阴影下,他眼底流露出同样的迷茫,以及她读不懂的情绪。
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和那双淡然的眸子,给了她一份确信。
张明月凑到他面前,他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这味道和自己身上的一样.....却又想不起是为何。
张明月挥去那些无端回忆,稍稍歪头,喃喃道:“....阿灵。”
脱口而出的话,是无法抑制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