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易叶退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天启城,其震撼不亚于当初两人定亲。
不说其他人,就说文武百官也纷纷吃了一惊。
有人问,易卜摇头,道是缘分无常。
八字不合,不能相配。
这话说来基本没人相信,不过众人还是默默没出声,叶鼎之没戏了岂不是说他们的机会来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上门提亲。
上次就是吃了手脚慢的亏,这回可得快了!
天启城的大雁脱销了,方圆千里看不见一根雁毛。
手脚慢的人在哀嚎,商人贩子在笑,恨不得易家小姐多定几回亲。
可惜……
这些人再快也没快过羽林卫,眼睁睁看见圣旨进了易府,手中的双雁还在挣扎叫唤,像是在嘲讽他们。
“哇——”
天启城上空又响起了伤心欲绝的哀嚎,经久不绝。
心上人又定亲了,满城皆是失意人,各酒家心里笑疯面上还得维持住面部表情安慰这些失意人,怎一个扭曲了得。
不仅仅是这些男人,女子里也是心碎了一地。
景玉王!
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一个胡错杨便足够令人伤心了,又来一个易文君。
若说对上胡错杨不服气还想比一比,跳起来够一够,对上易文君无疑就让人心生绝望,这好比飞上青天揽明月的难度。
“呜哇——”
天启城空气中含水量徒然升高,都是伤心人。
可最该伤心的人却不在。
……
“师兄,叶鼎之去哪儿了,他知道这事吗?”
叶鼎之单方面被退亲,司空长风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按理来说他与琅琊王交好,也算是景玉王这边的人,可叶鼎之又是师兄的好友。
最近他的通缉令满天飞,他也好几天没见人了。
这人知道自己被退婚了吗?
百里东君仰头喝了一口酒,一手随意搭在膝上。
“他应该不知道,不过现在应该回去了吧!”
“回哪?”
司空长风好奇,说起来他知道的事都是叶鼎之明显没有隐瞒的,至于他这十年又去了哪里,从何处习的这一身武功,就不知道了。
他也不是那种爱探听别人隐秘的人,也从没问过。
百里东君勾唇一笑,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天外。
“域外。”
“域外?!!!”
司空长风震惊的险些破音,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北离取北玥而代之,南方有南诀,周围小国林立,不管大小国都是江湖势力与朝廷政权相互依存,相互对立,也是一种互相妥协。
唯有一个地方是例外,那个地方没有朝廷。
只有十六部。
那里遵循强者为尊,所有的一切全是靠自己一拳一脚,一刀一剑打出来的,无身份尊卑之别,只看实力。
一个真正的混乱之地,各国的流放之地,生活着一群穷凶极恶之徒。
多年的混乱渐渐分化出了一个个势力,被称为域外十六部。
以天外天为首。
而那里,被称为蛮荒。
司空长风突然想起,叶鼎之十年前正是被流放蛮荒。
他声音有些发紧,看向百里东君, “他是……”
“天外天首座。”
春光明媚,百里东君慢条斯理一边喝酒,一边在石桌上的棋盘上慎重落下了一枚黑子,自得其乐的与自己对弈,随意一句话把司空长空震惊的不轻。
他坐在石桌对面,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师兄一样。
这么随意,这么轻飘飘!!
那可是域外十六部啊!这么多年无人知其深浅,那就像一个养蛊场,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下来他们的实力到达了何许地步。
以往能相安无事,可如今有域外之人进了北离。
这么一想司空长风都觉得叶鼎之刺杀皇帝一事不简单。
司空长风是一个江湖浪客,可也曾拜得名师,若是有朝一日真拼杀起来,他不敢肯定那些名门正派弟子杀的过那些亡命之徒。
他想了许多,百里东君只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他是我的兄弟。”
司空长风心里一梗,浓眉扭成了一个土疙瘩。
“你这么相信他?”
百里东君头也不抬,“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他认识的叶鼎之是一个骄傲肆意的人,天之骄子跌落尘埃也没有一丝阴鸷,与他相交也是坦荡从容,无一丝隐瞒。
堂堂正正。
比起那些徒有声名之人,他是真正光风霁月。
百里东君自认自己这点识人之术还是有的。
他相信一个人便不会有一丝怀疑,因为他也是一个骨子里骄傲自负之人,他相信自己。他认定了叶鼎之这个兄弟,便不会变。
不论他是何身份!
司空长风语塞,可也选择相信百里东君的判断。
无他,只因他深谙人心。
就如同他一开始就不看好这场婚事,果不其然,这才多久就退婚了。
唉~
“师兄,你知道叶鼎之回去干什么了吗?”
“不知。”
“那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甘心放手吗?”
“必然……”
司空长风听了立时又叹了一口气,他本来就是一个重情的人,否则也不会搅进夺嫡这摊浑的不能再浑的浑水里了。
“我猜也是,到时候说不定木已成舟,又能如……”
“不会。”
百里东君又慢悠悠吐出两个字,让他懵了懵。
不会?什么不会?
必然不会?
必然不会什么?
“他必然不会甘心放手。”
大概看不过去他的傻,百里东君好心的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