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tterfly

田柾国点燃一只烟，站在高塔顶端，俯瞰着楼阁里的女人，她正对镜子打理妆发。

身为审判者，基因改造带来的不仅是身体素质的飞跃，还有极度发达的视力。

此刻他所能看见的，是阁楼里的女人从容优雅的在挽起的发丝里插上了一只蝴蝶发簪。

她的脸被略显昏黄的灯光蒙上一层轻纱，娇艳曼丽。

不可否认，她是极其美丽的。

直到烟自然烧完烫到田柾国的手，他才敛下眼眸，收回视线。

“无关人员已全部完成清退，是否要现在执行抓捕计划？”

田柾国的助手此刻站在他的身后，汇报任务进度。

田柾国“‘蝶’的危险系数极高，由我亲自实施抓捕。”

‘蝶’，是她的代号，渊属司表面上的主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也会成为最后一次。

因为他所接到的命令是，抓捕叛逃者获取情报后即刻诛杀。

这是场策了整整一年的计划，目的是将渊属司抹除且连带着背后的人一并连根拔出。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茗霓将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带到耳后，带着柔媚乖顺的笑意看着面前的田柾国。

茗霓“你来了。”

熟稔的语气像是故人间的重逢，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她穿着一身丝绒材质的白裙，裙摆翩跹，踩着白色的高跟鞋，像是准备奔赴舞会的小公主。

见他不回话，也不气恼，接着说下去。

茗霓“倒是麻烦田长官白跑一趟了。”

茗霓“毕竟你什么都带不走。”

田柾国轻顶了下内腮，注视着站立在他对立面的女人。

田柾国“如果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我会帮你申请缓刑…不让你死。”

茗霓依旧笑着，明明是轻盈盈的笑容，却让田柾国感受到了无尽的沉重和疲惫。

茗霓“劳田长官费心了，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死亡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田柾国放下握着随身长刃的手。

田柾国“你五岁前被囚禁在地牢里，五岁进入渊属司，此后从未离开过渊属司。”

田柾国“你年轻漂亮，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借这个机会去过自己的生活，去见识外面的世界，自由自在。”

听完田柾国的话，茗霓笑得更加灿烂明媚。

茗霓“虽然田长官对我的生平很了解，但你并不是我，你不了解渊属司。”

茗霓“你不会懂我所信仰的，也对，您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又怎么会屈尊去了解呢。”

田柾国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咽下了堵在嗓子眼里虚伪的劝说。

田柾国“我叫田柾国。”

这回轮到茗霓愣住了，她提起裙摆，向他微微屈膝。

茗霓“茗霓，很高兴认识你，田柾国，不得不说，你算是个好人。”

田柾国带着自嘲的苦笑声溢出，双手沾满鲜血的好人吗。

茗霓抽出长剑，向田柾国斩去，燃尽灵魂之火也要为所信仰的东西献身。

而田柾国也重新握上长刃，白光乍现，为各自的使命而战。

……

田柾国的助手此时同数名审判者守候在渊属司外，紧绷着身子做好了战斗准备。

不过他们都心知肚明，如果连田柾国都制服不了里面的人，那么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可能会是人家的对手。

这是因为他们对田柾国有绝对的信心，S级的基因改造人尚无敌手。

长达半小时的交锋着实让人不安，就在他们准备冲进去帮忙的时候，门开了。

出来的是田柾国，在看清楚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他怀里还抱着个人，本该是很唯美的画面，但边走边流的鲜血昭示了残酷的真相。

那是茗霓的尸体，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

田柾国的助手上前一步询问指示。

他哑着嗓子。

田柾国“烧了吧，把这里烧了。”

随后他将茗霓的尸体抱回了渊属司，放在中央的地板上，光在她身上飞舞，衬得她像不黯世事的纯洁圣女。

烟尘浮起，黑烟浓雾笼罩了整栋渊属司，滚滚火舌肆意破坏着，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向后退着。

只有田柾国还站在原地，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一只明亮的蝴蝶在火焰中飞舞。

……

像是在表演一场绝望的死亡之舞，她挥下孤注一掷的一剑。

以灵巧的角度封住田柾国躲避的空间，剑带着风灌注全力被挥舞向他。

田柾国在最后一刻仰身躲过，翻身将长刃送进了茗霓的心脏里。

随后将要倒下的茗霓接进怀里，顺势半跪于地。

茗霓又笑了，靠在田柾国的怀里，带着释然。

茗霓“你的提议其实我听的很心动，但我这辈子并不属于我自己。”

茗霓“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做最自由的自己。”

然后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意，让人忍不住想着她是不是只是睡着了。

田柾国“一定会的。”

静谧之下，鬼使神差的，田柾国伸手抽出了她那只蝴蝶的发簪。

她突然又睁开了眼睛，眼里流转着狡黠，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如果忽略掉她嘴里不断溢出的鲜血的话。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整张脸都埋进田柾国的怀里，然后真正的闭上了眼睛。

……

很久以后，田柾国依旧随身携带着长刃，还有那支发簪。

这些年来他也遇见过很多惊艳的女人，但只要一看到那只蝴蝶发簪。

再惊艳的人和事都会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好像那个姝色无双的女人又重新站在他的面前。

田柾国时常会想，如果他不是审判者，她不是叛逃者。

如果他们正好都是普通人，那他大概在见到她第一眼就会上前，笨拙的邀请她吃个饭。

可能茗霓也看穿了他的心思，坏心思的报复了他。

她像一只途径他生命时稍作休息的蝴蝶，蝴蝶分明只在他手上停留了片刻，却叫他无法忘怀。

不怎么刻骨铭心，却足够惊心动魄。

像一场荒诞的美梦。

……

end

帅哥没什么前因后果，就写着图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