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铭的公寓离华肯金座不远，杨昭原不知道这边竟然也有这样一处地方
她一向对周边的地理位置模模糊糊的，自己也不在意，看这个小区应该是新建的
“到了。”
杨昭说
程铭将安全带从身上解下来，随着他的动作，车里浮了一层酒精的气味
“你不下来坐坐吗？”程铭看着杨昭，他的眼睛形状很好，细长的单眼皮似柳叶一般流畅，隔着眼镜，眼神中浮动着杨昭看不懂的情绪
杨昭看了一眼手机，冷漠的回他
“不了，已经十一点了。”
程铭解了安全带之后，就坐在副驾驶不再有动作了，他将头靠在副驾驶的头枕上，微微的仰着头，杨昭从后视镜看着他，车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就这样等了三分钟后
杨昭终于忍不住了
“你该走了，我帮你开门。”
杨昭走下车，打算从车前绕路给程铭开门
这个人醉了之后，虽然安安静静的，可是怎么听不见话，杨昭心想
杨昭侧身开门的时候，手腕猛然间被握住了
那握住她的手手掌心温度很热，与杨昭的温度孑然不同
杨昭的人冷，手脚也比较冷，到了冬天，甚至能隐约看见惨白色手背上青灰色与深紫色交织的静脉血管
此刻即使车内有空调，杨昭的手也着实称不上温暖，突然被这样一只炽热的掌心覆盖，杨昭敏感的神经细胞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变得有些发麻
大脑那一阵空白之后
她下意识的抽手，却发现抓住她的手腕那只手掌捁得很紧，但是又不敢太着力
在这车内除了程铭，不会有第二个人，即使程铭是个正人君子，但是他喝了酒，也保不齐会做出什么，杨昭立刻用另一只手拿了手机，打开了拨号的按钮
“嗯～这么不放心我吗？程铭的声音低沉又有些喑哑，他虽然身在国外，但是那一口普通话愣是没粘上一点国外的腔调，韵律起伏，平仄腔调，让人听了很舒服
程铭低下头，看着自己握住杨昭的手，因为杨昭刚才又挣扎了一下
“程铭，你别给我发疯。”
杨昭有些看不懂他，当一件事物你以为自己已经很熟悉的处理完，但是它突然开始以一种你不了解的状态变换的时候，人的心里会生出一众本能的害怕，像平坦的草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深渊
杨昭以为自己拒绝了程铭，这场相亲就会和之前父母安排的那几场一样，大家一拍两散，各自安好，所以她很自然的把程铭送到楼下，甚至在刚才开车的时候，就已经复盘了一套类似于“再见…祝你早遇良人”之类劝慰的话
但是程铭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打乱了杨昭，但杨昭又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父母的判断，程铭的克制与儒雅，绝对是在骨子里不是装的。
所以他此刻的冒犯，反倒让杨昭有了害怕与不知所措
但杨昭还是默默的把手机放下来
“你从前是不是没喝过酒？我就应该告诉我爸，不该让你喝这么多的。”
杨昭开始以平常对杨景天的态度和程铭说话，一众温和劝解的语气，杨昭希望他能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与他不过是相识了几个小时而已
“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程铭问杨昭，杨昭能感受到他的手逐渐松开了
他颓然的垂着头，嘴角向上抽了一下，即使是自带弧度的嘴，还是能看出那一抹自嘲一般凄冷的笑
“我以为，你在等我。”
杨昭忽然想起了母亲那句话
“阿铭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家”
杨昭只是觉得他有些熟悉，但是真的不记得他是谁了
程铭看着杨昭茫然的表情，自嘲一般的说：“看来不是了。”
但是程铭的情绪调整的很快
一转眼就恢复到了原先那种友好温和的眼神
“你也许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好。”
程铭低低的说了句
然后将就握着杨昭的那只手抽开
倾身飞快的抱了抱她
他转过头，对着杨昭说
：“杨小姐，别误会，我只是在国外待久了，就是有点儿开放。”
他离开杨昭之后，就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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