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海兰便吩咐叶心前往四执库,带一名女子到永寿宫当差。 海兰的思绪渐渐飘远,忆起原主前世的种种。如今这个卫嬿婉尚未经历那非人的折磨——说来,这祸端也是因原主而起,若非如此,又怎会有后来那个机关算尽的卫嬿婉?
“奴婢这就去。”叶心对海兰一向忠心不二,从无半分疑虑,领命后即刻动身。
不多时,叶心便将卫嬿婉带回永寿宫,引至海兰面前。
“奴婢卫嬿婉拜见昭贵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卫嬿婉紧张得手心冒汗,低垂着头行礼,甚至连视线都不敢抬起一分。
“起来吧。”海兰温声一笑,语调柔和如春风拂面,“从今日起,你便是永寿宫的大宫女了。本宫希望你能担得起这份信任,莫要辜负。”
“奴婢愿为娘娘肝脑涂地,定不负娘娘厚恩!”卫嬿婉连连叩首,心中百感交集。多年的煎熬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她暗暗期盼着攒足银两,待出宫之日,与云彻哥哥结为眷侣。纵使平凡度日,也胜过荣华富贵。
此刻的卫嬿婉满心憧憬着未来,只盼着年岁一到,便可与凌云彻携手共度余生。殊不知人心易变,后来的她终究已不是彼时天真的少女。
“今后,你负责本宫的贴身衣物及库房事务,叶心则继续掌管宫人们和本宫的饮食起居。”海兰目光微转,在二人之间扫过,“你们皆是本宫最为倚重的大宫女,理应互相扶持、彼此照应。”
“谨遵主儿教诲!”卫嬿婉与叶心异口同声,语气坚定。
正说话间,李福快步走入殿内,“主儿,王公公来了!”
“请王公公进来。”海兰闻言,心下已有计较——乾隆必是遣王钦前来传召自己伴驾。果然,不出所料。
待王钦宣毕旨意,海兰浅笑应答:“劳烦王公公跑这一趟了。”
“这是奴才分内之事。”王钦低头哈腰,神情恭敬。与往日相比,他早已不敢再对海兰稍露轻慢之色。
海兰挥了挥手,示意叶心赏赐王钦,随后登上步辇,径直前往养心殿。
踏入养心殿时,乾隆已放下手中的奏折,正兴致勃勃地伏案作画。一旁排列整齐的印章琳琅满目,粗略一数竟有上百枚之多。
海兰心中顿时一沉。她深知这位皇帝的画技堪称“拙劣”,即便夸赞也需绞尽脑汁。她默默咽了咽口水,上前立于案侧,小心翼翼地替他研墨,未曾出声打扰。
待乾隆搁笔,她方才开口:“皇上的丹青造诣更进一步,臣妾望尘莫及。”
海兰虽违心恭维,但面上却带着真诚的笑意,似乎真被画卷中的意境打动一般。
“朕亦觉大有长进!”乾隆听得此言,顿觉得意非凡,当下便起了授业之心,“兰儿若想学画,朕可亲自指点,毕竟朕从未收徒。”
海兰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将自己的话吞回去。然而箭已在弦上,她只能强压不适,故作谦逊:“还请皇上教导,倘若臣妾愚钝,还望皇上莫怪。”
“朕怎会嫌弃兰儿!”乾隆眉开眼笑,伸手揽住她的腰,亲昵地教授如何执笔落墨。
海兰别无选择,只得全神贯注,装作无知的模样,如同孩童初学般虚心求教,唯恐露出破绽。
而乾隆却乐在其中,耐心细致地讲授每一个细节,未显丝毫厌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