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匆匆离开桐花台后,甄嬛总心悸不已,但好在回来的路上并未撞见其他人,甄嬛安慰自己桐花台地处偏僻,应当无人知晓,这才心安了许多。
直到几日后的清晨,正在用早膳,宜芙馆里就来了不速之客。
是个御前的内监,却不是皇上惯用的李长,甄嬛瞧着有些面生,行了礼道:
“婉仪小主,皇上请小主去慎德堂。”
慎德堂?甄嬛手一顿,心中传来熟悉的不安感,她含笑道:“公公瞧着面生,不知怎么称呼,还有……皇上唤我去曹姐姐的寝宫,不知所谓何事。”
“小主唤奴才小由子便是。小主去了,自会知道,皇上唤的急,小主还是早些动身为好。”小由子躬了躬身,低头并不看甄嬛也并不接话。
甄嬛脸上笑容一滞,心中更是预感不妙。
……
慎德堂中。
堂中正站着四五个嫔妃,安陵容、冯淑仪、秦芳仪赫然在列,堂上正坐着周玄凌与朱宜修。曹琴默在堂下侧着身轻柔的抱着襁褓中的温宜帝姬,脸上带着泪痕,眼帘半低遮盖着目中的冷光。华妃正坐在曹琴默旁边,满脸怒色的看着堂中跪着的四五人中的甄嬛。
“回禀皇上,确实只有甄婉仪的宜芙馆曾经派人在四日前来领过木薯粉说要做珍珠圆子。此外再无旁人。”
“回皇上,六日前臣妾因想吃马蹄糕就让侍女浣碧去领取,她回来时的确也带了木薯粉要为臣妾制珍珠圆子。”甄嬛跪在殿中,不卑不亢的回道。
华妃冷笑一声:“早不吃晚不吃,偏偏这个时候吃。那木薯粉还在么?”
“想必还没有用完。”甄嬛略微迟疑回道,随后又说,“臣妾绝无半分伤害温仪帝姬的心思,望皇上明鉴。”
华妃见周玄凌不开口,隐晦的使了个眼色,忽然宫女中有一人跪下道:“四日前的晚上,奴婢曾在回宫的路上见过婉仪小主,奴婢见小主似乎往烟雨斋方向去了。”
华妃冷声开口,眼中却有些许喜色:“你是亲眼所见么?”
“回禀娘娘,是,奴婢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又一宫女下跪道:“小主独自一人,并未带任何人。”
听罢,华妃冷眼望向甄嬛,厉声喝到:“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竟敢伤害帝姬!”
曹婕妤泪水涟涟的走向甄嬛道:“姐姐为人处事或许有失检点,无意得罪了婕妤。上次在水绿南薰殿一事姐姐只是一时口快并不是有意要引起皇上与妹妹的误会。若果真因此事而见罪于婉仪,婉仪可以打我骂我,但请不要为难我的温仪,她还是襁褓婴儿啊。”
甄嬛抬起头看向曹婕妤,恳切道:“曹姐姐何必如此说,妹妹从未觉得姐姐有何处得罪于我。水绿南薰殿一事姐姐也不曾让我与皇上有所误会,又何来记恨见罪一说。”甄嬛顿一顿,又反问道:“难道是姐姐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妹妹的事么,妹妹竟不觉得。”
曹婕妤一时间说不出话,只侧过头看着一旁被乳母抱在怀中的温仪哀哭不已。
皇后正色道:“曹婕妤你这是做什么,事情还未查清楚这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华妃斜眼看了皇后一眼,冷声道:“本宫看并非没有查清楚,而是再清楚不过了。皇后这样说恐怕有蓄意袒护甄婉仪之嫌?”
“华妃你这是对本宫说话该有的礼制么?还是仅以妃位就目无本宫。”皇后徐徐道。
华妃脸色更不好看,倔强道:“臣妾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怜惜帝姬所受之苦,为曹婕妤不平。”说着向周玄凌道:“还请皇上做主。”
周玄凌听着周遭你来我往的一番口舌交锋,看着堂中的一出大戏,脸色冷峻,神色莫名。
这幅场景在他的记忆中着实有些遥远,第一次重生结束的太早,第二次重生时震惊与自己只是书中之人,便不曾盛宠过甄嬛,甚至不怎么踏足后宫,自然也没有这一遭。
他好像总是个钟爱回忆的人,周玄凌看着华妃美艳的面孔有些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