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行李箱滚轮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和走廊回荡。
片刻后，重归寂静，兰生余光瞥见红色校服的身影走过。
兰生记得，教室里空了四个位置，朱艺莉和崔京后面的一张桌子没人，大概率是给刘在伊占的，最后一排有两个人缺同桌，其中一个就是他自己。
在只有电视机发出稍许声响的环境里，任何人说话的动静，全班都听得到。
“여기 사람 있어요。”是朱艺莉，听她语气不善的样子。
看来转校生是挑了没同桌的位置。兰生转了一圈笔，思索片刻，勾勒出人体轮廓线，一个长发女生和一个短发女生，没有脸。
“죄송해요。”女生赶紧道歉，离开位置。
陌生的气息靠近，那个转校生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옆에 앉아도 될까요？”
大约是另一个位置的女生之前收拾邻座上的东西，准备给她让座，她却不领好意去了别处，不好意思再回那个位置，所以找上了他。
兰生听到声音停下笔，看向来人——这个位面的主角之一，禹瑟琪。
禹瑟琪一进教室就注意到角落里的怪人，墨黑顺滑的长发如瀑倾泻，挡住了侧脸。
所有人都在看开学典礼，唯独他笔耕不辍，仔细一看并不是在写习题，而是在画画。握笔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画的似乎是姿态亲密的两个女生？
他一抬头，禹瑟琪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脸上，没有化妆，三庭五眼比例标准，五官颇为精致，第一眼看上去和谐惊艳。
皮肤白嫩细腻，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桃花眼素有看狗都深情之称，可惜他的眼中始终蒙着一层冰霜，不怒自威。嘴唇很红，艳得人生出面对鬼怪的诡异之感。
禹瑟琪悄悄观察他，下意识避开那双明亮如炬的眼睛。
兰生没有说话，上下打量着转校生，从她眼下的黑眼圈到脚上的旧鞋，无形的压力弥散在空气中，让禹瑟琪屏住了呼吸。他似乎终于审视够了，指了指隔壁桌子。
幸好他没有出言讥讽和刻意刁难，禹瑟琪松了一口气，赶紧道：“방해돼서 죄송해요。”然后识趣地走了。
兰生继续着眼于他的作品。
他一有意识便穿越于各个位面，不是与人纠缠，就是享乐逍遥，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习。
在他看来，学会的技能各个位面又不通用，不如法术方便且全能，尤其他擅长的幻术，想要什么没有？如今落魄，能省一点灵力是一点。
他在给自己全校倒数第一的成绩找借口吗？或许吧。
他懒得学，也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这个世界太无聊了。他总得找个打发时间的玩意，比如吃瓜看戏，于是来到了彩俰女高。
河道英包了他的学费，租了一套学校附近的房子，还给他一亿韩元的零花钱，够他生活得很滋润了。而彩俰女高不负他的期待，确实有意思，是他从未见识过的生态环境。
兰生抬眸，看了一眼电视机中无聊的颁奖仪式，台上表面无懈可击的儒雅男人和他的完美继承人，不由轻嗤一声，笔在手上不停地旋转。
绘画是他用来对付上课时间的方式，他热衷于画人体。现在他画的是朱艺莉和崔京，这个位面的另外两位女主角，他当前的行为应该算嗑cp产同人粮？还经常带点儿颜色。
——他不喜欢画衣服。
植物怎么会喜欢穿衣服呢？
华丽的，复杂的，保守的，多余的……装饰，不过是用来迷惑猎物的手段，是幻术幻形的一部分。
当他自己看的时候，他只要最真实纯粹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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