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

凌不凝医生提出调到病毒疫区隔离病房值班，本来被安排的值班医生闻讯倒是挺开心的，不过还是提醒他一句。

“你为什么要跟我换?你可能不知道这里的负面情绪有多少，你不一定能消化得了。”

凌不凝也没什么，光芒划不破黑夜的时候，就加入黑夜。不是有极夜吗？永远没有白天，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夜晚。

很快就审批下来，因为本来被安排这边值班医生也在想办法调回去，只是一直苦于没有人愿意取代他的位置，他走不掉。

“祝你好运。”

凌不凝可我从来不靠运气。

那个医生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凌不凝一眼，那仿佛在说，你一旦来了这边，怕是再也等不到下一个取代你的人出现，你不得不一直守在这儿。

阿起我也跟着来了。

阿飞我也是。不过不是一直有志愿者报名支援吗，但是为什么还是这么稀缺?

凌不凝不要看到倒水的人增加了，就以为水杯一定会增加，问题是水就那么多，倒来倒去只会少不会多，倒快了，水还会洒出来，浪费了。

阿飞听不懂。

阿起简单来说，就是当老医生病倒甚至病逝，那可是经验丰富的医生，你可能不知道一个普通资质的年轻实习医生要花多少年，失败多少次，才能达到他的水平。而且即便病毒肆虐，医生工作岗位也没增加，医学生现状也很内卷。

他们三个人已经穿上防护服到了定点隔离的防疫住院部。

护士阿起阿飞也就不说话了，省得说错话，落人口舌。

凌不凝医生找来病房，是来通知程少商同学，她确诊了。不过看她睡得不太安稳，应该是做了噩梦。

凌不凝什么？

他脑子转得很快，一下子反应过来，应该是在大学看到“他”抱抱了一个女人，那不是他，想必应该是阿诗勒隼了。她这个反应着实有趣，算是吃醋了？

程少商你来做什么？你不是急诊科医生吗？你好像不应该在这里。

凌不凝我从今天开始，就是这里的值班医生。

凌不凝少商同学，你确诊了。

程少商怪不得我看到了拦截陌生电话里面，说不定有流调电话，好吧，我关了白名单功能。

程少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凌医生。

她感觉脸发烫，浑身没劲挺累的，翻个身背对他，不想理他。

凌不凝伸出他那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覆盖上她的额头。

凌不凝你发烧了。

程少商我知道。这次比上一次阳严重了，上一次就没发烧，现在又发烧又喉咙痛，我都疼得不想说话。

凌不凝拿出电子体温计往她额头一叮，看到显示38.5，眉头紧锁。

凌不凝你先多喝水，我给你开点退烧药。

凌不凝放宽心，不要尽想着不好的事，都会好起来的，说不定以后会有疫情消失的一天。

程少商隔着口罩都用嘴巴喘气，打个喷嚏，都感觉鼻塞不好呼吸。

程少商我会不会病死呀，我还没恋爱结婚呢？

她开始胡言乱语了，生病的时候不自觉就会想到不好的事。也很难想到好事，好事为什么会到她头上，她感觉自己没这好运气。

凌不凝等你病好了，我们就结婚。

程少商我可没这好运气，我们又还没有恋爱，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她迷迷糊糊地回答着，她觉得他说的话就是随口一说，谁还不能说几句让人感觉未来充满希望的话，不过她不信。

凌不凝婚后恋爱不也可以。运气比不过意外，我一个敢跟死神抢人的狂人医生，我说你是，你就一定是我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