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无量天师双手紧紧抱住酒坛,运力往前一推。一股无形的吸力从坛口迸发而出,那团想要逃窜的白雾,在强大的吸力下根本无处可逃,只能一点点被吸入酒坛之中。
无量天师不敢有丝毫懈怠,待白雾完全被收入坛中,他连忙取出一张写满咒语的黄布,迅速盖在坛口。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个细节都做得极为仔细,生怕有一丝疏漏,让这好不容易收服的孤魂野鬼逃了出去。
无量天师将酒坛稳稳放置在布满朱砂符文的神坛之上,铜铃随着坛身震动发出细碎声响,惊得烛火在黑暗中猛地颤了颤。他垂眸凝视坛口黄布,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捻动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古老晦涩的咒语如毒蛇吐信般丝丝缕缕钻入贾守义耳中。待咒语念至关键处,他突然探手抓起案上用朱砂写满符咒的鸡蛋——那蛋壳上暗红纹路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活物血管般蜿蜒扭曲。
随着“嘶啦”一声脆响,黄布被猛然掀开,坛中白雾如困兽出笼般疯狂翻涌。无量天师眼疾手快,将鸡蛋狠狠掷向白雾中心。
刹那间,白雾如长鲸吸水般尽数钻入鸡蛋,原本雪白的蛋壳表面瞬间浮现出一张狰狞扭曲的人脸,五官在蛋液中不断变幻,发出尖锐的哀嚎。
贾守义踉跄后退半步,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震撼,浑浊的双眼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天……天师,你这是做什么呢?”他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与好奇。
无量天师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指尖划过微微发烫的鸡蛋,语气却平静得可怕:“做僵尸呀……”
“做僵尸?那尸首不是在义庄里呢吗?我们却在这做什么?”贾守义颤巍巍地指着北方,那里正是停放尸体的义庄所在,此时仿佛也被黑暗笼罩得更加阴森。
“施主有所不知……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之后,魂魄离体各奔东西。先前我用镇尸钉封住了义庄尸体的七处大穴,为的就是锁住他的七魄罢了。”他突然转身,烛光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有魄无魂,不过是具行尸走肉,唯有将这孤魂野鬼打入尸身,方能炼成听我号令的尸傀。”
贾守义恍然大悟,苍老的手掌重重一拍:“哦,原来如此……”话音未落,却见无量天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等明日守尸人回来,就会发现马大胆横尸义庄。”无量天师冷笑一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中元节夜,尸体作祟,如此蹊跷的死法,试问谁还会怀疑到你家张老爷头上?”
“妙啊,妙啊!”贾守义激动得满脸通红,浑浊的眼中泛起贪婪的光,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那有劳天师赶紧动手施法吧!”夜风裹挟着他谄媚的笑声掠过窗棂,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两个扭曲的黑影,仿佛正张开獠牙等待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