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胆贴着棺材边缘,后背紧紧抵着冰凉的木板,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浸透冰水的棉絮,说话都带着颤音:“老兄啊,你可别吓我啊,你这是转阳了还是诈尸了呀?你要是活过来了,你说句话行不行?”尾音还在义庄梁间打着旋儿,整座义庄突然陷入诡异的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就在他屏息等待的刹那,“嘭!”一声闷响如惊雷炸响。那厚重的棺盖竟被一股巨力掀飞,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撞在斑驳的土墙上,碎石与尘土簌簌而落。马大胆瞳孔骤缩,只觉舌根发麻,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
月光透过漏风的窗棂斜斜照进,映出棺材里的恐怖景象——原本僵直的尸首此刻竟如被无形丝线拉扯般缓缓立起,青灰的皮肤泛着油亮的光泽,十指关节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指甲漆黑如钩。那双本该闭合的眼睛猛地睁开,浑浊的瞳孔里翻涌着猩红,像是两汪凝固的血潭。
腐臭的气息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马大胆一屁股摔坐在地,惊恐得看向那具尸体,瞬间明白这是诈尸了呀!
只见它鼻翼翕动,像是嗅到了活人的气息,脖颈“咔嚓”一声扭向马大胆的方向,青面獠牙间滴落腥臭的口涎。不等马大胆反应,僵尸双臂前伸,身形如离弦之箭,带着破空的尖啸飞扑而来,枯槁的手指几乎要触到他颤抖的鼻尖。
马大胆瞳孔剧烈震颤,求生的本能却如野火般瞬间点燃了他的全身。尽管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可多年苦练的拳脚功夫终究在生死关头苏醒。就在僵尸利爪即将触及面门的刹那,他暴喝一声,膝盖微屈,积蓄的力量顺着大腿如惊雷炸响,猛地双腿齐发,重重踹在僵尸胸口。腐肉与骨骼相撞发出沉闷的“格格”声响。
那原本正张牙舞爪在空中飞扑而来的僵尸,此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这股强劲的力道硬生生踹飞了出去。僵尸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地砸向了原本停放它的棺材中。
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那脆弱的棺材根本无法承受僵尸这沉重且带着冲击力的一撞。瞬间,棺材如同被巨力撕裂一般,四分五裂开来。一块块碎木屑如利箭般朝着四周飞溅而出,与此同时,尘土飞扬而起,弥漫在义庄的半空,遮蔽了那昏暗的光线,让整个义庄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在这飞扬的尘土之中,隐约还能看到僵尸那扭曲的身形,似乎正在缓缓地挣扎着想要再次起身……
马大胆不敢耽搁,借着反作用力,他如泥鳅般就地一滚,灰扑扑的长衫沾满灰尘与碎瓷。翻身躲进供桌下方,雕花的桌围将光线切割成细碎的光斑,在僵尸青白的脸上投下森然阴影。供桌上的烛火被劲风扑灭,黑暗中,僵尸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腐臭的气息混着灰尘扑面而来。
还未等马大胆平复呼吸,一个身影出现在供桌面前,顿时头顶的供桌开始剧烈震颤,檀木桌角被利爪抓出四道深深的沟壑,木屑纷飞如雨。
“哗啦——”供桌被僵尸生生掀翻,马大胆“哎呦”一声翻身滚出,后背擦着青砖划出长长的血痕。那僵尸双臂高举,指尖几乎擦着他的发梢掠过,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马大胆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躲闪,身后的烛台、香案接连被撞翻,燃烧的烛火点燃了散落的纸钱,在地上拖出一条猩红的火带。
那僵尸仿佛不知疲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双臂机械摆动,如影随形地朝着马大胆紧追不舍,沉重的脚步震得青砖簌簌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