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气氛仿佛凝滞了一般,所有人都想知道这裴宣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他究竟如何分辨这铜钱会是谁的呢?
只见裴宣抬手间,用他修长手指优雅地指向矮矮胖胖的武大郎,目光转向案后身着靛青官袍的刘知县,语调带着几分神秘:“刘大人,不知您可曾尝过此人亲手制作的炊饼?”
刘知县微微挑眉,浓密的眉下一双眼睛闪过好奇,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沉稳:“不曾吃过。”
裴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透着几分得意:“巧了,小弟倒碰巧尝过这美味。”
“你竟然吃过?”刘知县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身子不自觉地前倾,满是探寻的意味。
“正是。”裴宣微微颔首,思绪仿佛回到了昨夜,“就在昨日,小弟乘坐马车,一路风尘仆仆,好不容易才抵达咱们这繁华的清河县……”
“贤弟昨日便到了?”刘知县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又夹杂着关切,“为何不第一时间来找为兄?”
裴宣抱拳,脸上满是歉意:“多谢刘大人挂怀。只是当时天色已晚,贸然登门,恐扰了兄长休息,实在过意不去,这于理也不合。因此,小弟便在城中寻了一家客栈暂时落脚……”
稍作停顿,裴宣清了清嗓子,继续回忆昨夜的经历:“几日的马车行程,路途颠簸,小弟浑身像散了架一般,疲惫不堪。到了客栈,面对满桌酒菜,却丝毫提不起半点胃口。想早早歇息,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无奈之下,只好起身,漫步于这静谧的城内,一来活动活动僵硬的筋骨,二来也能欣赏一下清河县的夜景。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城东。”
说到此处,裴宣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正走着,恰巧路过这家炊饼铺子。彼时,武大郎正专注地做着炊饼,听闻是准备给他弟弟吃的。那刚出炉的炊饼香气,宛如一双无形的手,勾得我肚子咕咕直叫,瞬间食欲大开。当下,我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张来尝。不尝不知道,一尝才惊觉,这炊饼的滋味,当真是世间一绝!酥脆咸香,回味无穷……”
这时,一直低着头的武大郎怯生生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几分憨厚:“哦,对,草民想起来了!昨日傍晚,大人确实来小的店里买过炊饼。当时大人吃完,还一个劲儿地夸草民做的炊饼好吃呢!”说完,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
赖八佝偻着背,仰头望着公堂上的裴宣,嗓音带着哭腔发颤:"大人,老娘如今还还在家中等着俺拿药回去治病呢,你能不能不要说无关案子的话了?"话音未落,他便低下头,用袖口在眼眶处假意擦拭,枯瘦的手指在脸上蹭出几道灰印,干裂的嘴唇微微抽搐,硬是挤出两滴浑浊的泪花。
围观百姓挤在县衙门口,竹篱笆被挤得吱呀作响。白发老妪抹着眼角直叹气:"这汉子看着可怜,莫不是真冤枉了?"几个挑夫交头接耳,粗布汗巾甩在肩头:"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怕是那位裴大人弄错了吧。"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像煮沸的汤锅,热气腾腾的同情化作指责裴宣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