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と過ごす時間は、私の人生という交響曲の、最も輝くフレーズだ。」

从那晚开始,寨民对任梓芋的态度明显亲切了许多。萨老奶奶甚至允许她在一旁记录年轻歌队练习大歌。但光是记录不够,任梓芋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学。
她拜了寨子里一位年轻的琵琶歌高手,叫阿岩的羞涩小伙为师。学习的过程异常艰难。侗语发音复杂,歌调婉转,讲究多声部的和谐,与她熟悉的现代音乐体系完全不同。
她学得磕磕绊绊,常常逗得教歌的姑娘们笑作一团。
学歌比任梓芋想的难多了。侗语的发音很怪,调子拐来拐去,跟她熟悉的乐理完全不一样。她学得磕磕巴巴,总是跑调,把姑娘们逗得前仰后合。
陈昊正好路过,看见她憋红了脸认真学唱的样子,也乐了,掏出手机就要录:
陈昊任老师,你这调跑的,都能赶上山路了!留个纪念!
任梓芋抓起一把草屑扔他:
任梓芋滚蛋!有本事你来!
陈昊还真坐下来试了试,结果比任梓芋还离谱,这下大家都笑作一团。
学歌的时候,任梓芋听到了很多故事。阿云说,她们唱的一首情歌,是讲一个姑娘等出海的情郎,等了三年,最后等来的却是死讯。还有一首干活时唱的歌,节奏跟捶打侗布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些故事,这些活生生的人,与她正在创作的《放》的主题不断交织、碰撞。她渐渐明白,她要寻找的,不仅仅是独特的音律,更是这音律背后,属于这片土地和女性的、坚韧而灵动的灵魂。
她不再只想着录音。有空就帮吴阿妹晒稻谷,或者看阿嫂们做蓝靛染布。
她发现,染布时哼的歌,节奏跟揉布的动作是合拍的;舂米时唱的歌,力气都跟着节奏走。
民间音乐的魅力就在此,这里的歌不是表演,而是生活本身。
然而,并非一切都顺利。
一天,她为了录山谷清晨的回音,一个人进了后山。回来时,不小心踩塌了寨子边上一小片用来祭祀的土台。她当时没在意。
结果晚上,一个寨老就找上门来了,脸色很不好看,用侗语激动地说着什么。吴阿妹赶紧解释,说那是祭“萨岁”的地方,不能乱碰。
任梓芋这才知道自己闯祸了,连连道歉。但寨老还是很生气。陈昊想帮她说情,被任梓芋拉住了。她知道这次是自己不对。
那天晚上,狂风暴雨袭击了山寨,雷电交加,甚至引发了小范围的山体滑坡。任梓芋蜷缩在客栈里,听着窗外咆哮的风雨声,感到前所未有的渺小和恐惧。
天蒙蒙亮时,雨势稍歇。她走出客栈,看到的是被摧残过的山林,以及更令人动容的景象——几乎全寨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在自发地清理道路,修补受损的房屋,彼此扶持,没有一句怨言。吴阿妹满身泥泞,却还在给受惊的孩子分发食物。
那一刻,任梓芋看着这一切,心里突然被触动了,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放》里需要的那种力量——那种在灾难面前,女性所展现出的、如同大地之母般沉静而强大的韧性,以及社群之间无私的纽带。
她跑回房间,拿起笔就在纸上写。之前一直卡住的旋律,突然就顺畅地流了出来。这一次,音乐里有了泥土味,有了风雨声,有了实实在在的力量。
后来她把写好的片段放给吴阿妹听。吴阿妹听完,眼睛有点红,说:
吴阿妹这个味道对了。
过了两天,那位生气的寨老在路上碰到任梓芋,没说话,只是递给她一个煮熟的玉米。
任梓芋知道,这大概就是原谅的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