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酒过三巡后,我终于在露台的窗帘后面找到了她,一个人发出“嘤嘤”的声音,不知是哭还是笑。
我端一杯茶给她,顺势坐下来,对面小酒馆的霓虹灯招牌的热度,让落在上面的雪,融化成泥泞的伤疤,不痛不痒地慢慢剥落。
“很爱很爱。”
由远而近的喃喃自语,让我从白璐那烟重水淡的眼睛里,似是而非地看到深深雨夜里,冗长的小巷,彼此相偎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很爱很爱”,挑弄得原本漫步着的身型微微停顿。
两人共撑一把长柄黑伞,深夜里巧妙地隐藏,雨声、汽笛声、压低的话语声,都在巷子里引起深深的共鸣,然而除两人之外的,只能凭着一厢情愿来推测这一段的对白。
她还是不敢抬起头来,上身的重心只因着相交的手臂,倾靠在他的身上,才让脚下倔强的高跟鞋轻巧地扣击湿润的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响声,溅起的水花落又在他白色的网球鞋上,不知是钟情于过往的迷恋,还是奢望抵御未来的尽头。
这种似真似假带足娱乐性的综艺节目,不会像连续剧那样,在空闲的节日里滚轮式地播放,却极似浅海的沙粒,一有风浪便无限翻滚,在它所能涉及到的海域,兴风做浪。
“很爱很爱...…”
白璐双手捂着脸,温热的东西从指缝间渗出,滴落下来,在地砖缝里慢慢蔓延开。
“你能在这儿作践自己,也不去找他。”
韩世京不知何时斜倚在门边,手里拿着酒瓶有意无意地饮着,暗色格子的三角巾慵懒地披在肩头,浓烈的眼妆与挑衅式张扬的血色嘴唇的搭配,活脱脱是一只暗夜独自舔伤又时刻警醒的野猫。
她朝白璐轻踢一脚。
“我跟你说话呢!”
又是一脚。
“听见没!”
又是一脚。
“你跟本不知道我和他发生过什么!”
白璐奋起格挡住。
“我管你们发生过什么!你在我跟前碍眼了!”韩世京不依不饶,“就是看不惯你这种死鱼的样子!”
“不要吵了!”
我架在两人中间,突然感觉周围奇迹似的安静下来,隐约听到播报的声音:顺河高架车牌为lf808 的斯宾特发生侧翻坠,车上人员分别为当红艺人Seven及其经纪人和助理,三人已送往医院救治,此次事件正持续追踪中………
白璐突然甩开我的手,急奔入室内,脚下被门槛绊住,额头磕在室内的桌角上,她手中攥着的情急中从我身上扯下的红色衣角,在涓涓涌出的鲜血中,红得微不足道。
我眼前突然发黑,许多一闪而过的光影,似一片黑漆漆模糊的冬青丛,风吹过后沙沙作响,这种匆忙的黑暗的未知感叫人恐慌得想哭。
而后,我的脑中不断浮现白璐纵身一跃的场景,像是许多年前就做足了准备,为投进某人的怀抱那样,蠢蠢欲动的思潮,将整个城市撕裂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