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轻拂,烛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柔和的光影笼罩着身着喜服的女人。那喜服被烛光映照得格外鲜艳,本应是一幅令人感到温馨美好的画面,可这喜服下的女子,她的眸子里却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欢快,只有一片寂静与漠然,仿佛她只是穿着喜服的一具空壳,与这满室的喜庆格格不入。
滴答,滴答,屋内的西洋钟有节奏地响着,每一声都似重重敲在尔晴心上,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无比漫长。终于,在西洋钟又一次敲响的刹那,尔晴再难抑制心中的情绪,颤抖着双手轻轻掀开了那层遮掩视线的盖头。
红漆雕花床榻上,桂圆、花生、红枣零散地铺着,本是寓意美满的物件,此时却隔着喜服硌得她心烦意乱。头上沉重的点翠步摇随着她的微小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每一声都似在诉说着这漫长的煎熬。自婚礼开始,她只抿了几口水润喉,每次生出进食的念头,嬷嬷们便如墙般挡在面前,轻声细语却坚定无比地说不合规矩。这一整天下来,腹中空空,而那点翠头饰仿佛有千斤重,沉甸甸地压着,让她呼吸都有些不畅,眼前偶尔闪过一阵阵晕眩的黑影。
一旁的下人看到这脸都吓略微惨白
“夫人,这万万使不得。”下人的声音里满是急切与惶恐,那声音微微颤抖着,“新婚之夜,新娘子自行掀开盖头,这可是违背了千百年来的规矩啊。这盖头之下,藏着的是对夫君的敬重,更是祖辈传下来的礼数,不可轻易打破呀。”
规矩,又是规矩!
下人被吓得嘴唇微微颤抖,话语也有些结巴。尔晴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见此情景,心中却泛起不忍。罢了,同是世间辛苦人,又何必为难彼此呢?这一丝怜悯之情在她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你先下去,放心,这不关你的事”
尔晴摆摆手,让下人先退下了
尔晴的目光缓缓掠过屋内,那一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摆设映入眼帘。鲜艳的红色如同利刺,无声地扎进她的视线,直逼心底。她的眼角渐渐泛起酸涩,仿佛连眨眼都变得沉重。一股浓烈的悲凉从心底弥漫开来,几乎将她整个人吞噬。她竟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而更令她痛苦的是,命运似乎又一次把她推向了失败的深渊——输给了那个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它”。她的一生,难道注定要在这轮回中徘徊,重复着与和尔晴过去如出一辙的悲剧吗?
尔晴缓缓取下头上的珠簪玉钗,那些精美的饰品散落在桌面上,零零散散的摆了一桌,琳琅满目,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足以让寻常人家过上几世的富足生活。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一支并不起眼的翠绿玉簪上。那支玉簪通体透着淡淡的翠色,宛如一湾静谧的碧水,虽然做工略显粗糙,在周围那些精致绝伦的首饰映衬下更显得格格不入,但对她而言,这支玉簪却有着特殊的意义。她轻轻摩挲着玉簪,仿佛在触摸一段难以释怀的往事,指尖传递着丝丝缕缕的眷恋与惆怅。良久,尔晴才收回手,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将玉簪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转身走向床榻,带着满心的思绪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