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浓情蜜意中,少商和霍不疑谈了一年的恋爱,可惜的是,霍不疑再也没找到偷香的机会,轻啄一下的福利再也没有了,所以随着少商的十八岁生辰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急切,急切的想尽快成亲,然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少商亲近。
少商十八岁生辰前几日,霍不疑几乎是日日往叶府跑,手里的食盒换着花样装,今日是刚出炉的芙蓉糕,明日是冰镇的酸梅汤,连叶老先生都看不过眼,在廊下敲着拐杖笑他:“不疑啊,你这是把我叶家的厨房当你家库房了?”
霍不疑只躬身笑笑,视线却早飘向了少商的院子,少商正坐在葡萄架下看书,听见动静抬头,见他又提着食盒来,忍不住打趣:“霍将军,你再这么送下去,我都要被你喂成圆滚滚的了。”
“圆滚滚才好。”他走近了,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抱起来顺手。”
少商的脸“腾”地红了,抓起手边的书卷就往他身上拍:“没个正经!”
他也不躲,任由书卷落在肩头,反而顺势坐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生辰想要什么?我去备。”
“什么都不要。”少商低头翻书,声音轻得像羽毛,“你……你别总想着这些。”
霍不疑却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可我总想着,过了生辰,就能正大光明地牵你的手,不用躲着叶兄,不用怕老先生瞪我,还能……”
“还能什么?”少商抬眼瞪他,眼里却没什么怒意。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极低:“还能像上次那样,亲你。”
少商的脸瞬间红透,抓起食盒里的芙蓉糕就往他嘴里塞:“吃你的!堵上你的嘴!”
霍不疑含着糕点,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这一年,他忍着没再越界,不是不想,是怕吓着她,可眼看着生辰将近,那点克制像拉满的弓弦,再绷下去,怕是要断了。
生辰前一日,霍不疑提着个锦盒来,打开来是支赤金点翠的发簪,簪头缀着颗圆润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着柔光。
“明日戴上。”他替她簪在发间,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耳垂,带着点滚烫的温度,“等过了明日,我就去求亲,义父的圣旨都准备好了。”
少商摸着发簪,心跳得像擂鼓,却故意板着脸:“谁要你求亲?我还没答应呢。”
“那你什么时候答应?”他追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被看得心慌,转身往屋里走:“等我想答应了再说!”
走到门口,却被他从身后轻轻拽住手腕。“少商,”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我等了好久了。”
少商的脚步顿住,回头时,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盛着的期待与认真,让她忽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落进他耳里。
霍不疑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点燃了漫天星辰。他没再做什么,只是松开她的手,眼底的急切化作了满满的温柔。
明日,等过了明日,他就能把这丫头娶回家了,到时候,别说偷香,就是把人揣在怀里天天疼着,也没人能说半个不字。
少商的十八岁生辰,叶府从清晨就飘着喜气。廊下挂满了红绸,院子里搭起了临时的棚子,厨子们在灶前忙得团团转,蒸糕的甜香、卤味的咸香混着桂花香,顺着风飘出半条街。
从清晨起,贺礼就流水似的往里送,锦盒堆在廊下,红绸缠得层层叠叠,连门槛上都贴了金箔剪的寿字,风一吹,晃得人眼晕,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陛下送来的贺礼,摆在正中央。
霍不疑来得最早,天还没亮就带着亲兵候在门外,马背上驮着个半人高的锦盒,打开来是座玉雕的杏林春燕,枝桠上的桃花瓣薄如蝉翼,连燕翅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叶老先生围着玉雕转了三圈,捋着胡须笑:“这料子,怕是从昆仑山挖来的吧?你这小子,手笔倒是不小。”
霍不疑只望着从屋里出来的少商笑。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红的襦裙,发间簪着他送的赤金点翠簪,珍珠随着脚步轻轻晃动,衬得脸颊莹白如玉。他迎上去,手里还提着个小锦袋:“这个,单独给你的。”
少商接过来,指尖触到袋里的硬物,打开一看,竟是枚小巧的银质令牌,刻着个“霍”字。
“这是……”
“军中令牌,”他声音压得低,带着点私心,“以后无论我在不在京,拿着它,没人敢拦你。”
少商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刚想说什么,就被涌来的女眷们围住,以裕昌为首,拉着她嘻嘻哈哈的说个不停,直到又来宾客她们才移步会客厅。
皇后娘娘亲自来了,五公主紧随其后,跟着自家母后拉着少商的手夸了半刻钟,还塞了支东珠凤钗;叶初夫妇都带着刚满周岁的小侄儿来,小家伙抓着少商的裙角不放,口水蹭了她一裙摆。
宴席开在院里,二十张桌子拼成长长一列,菜流水似的上,酒香混着菜香飘满了整个府邸。
霍不疑被叶初和几个军中同僚围着灌酒,他却总往少商那边瞟,见她被女眷们起哄着喝酒,立刻端着酒杯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了:“少商不胜酒力,这杯我替她喝。”
叶初在一旁哼了声:“现在就护上了?”嘴上抱怨着,却悄悄把少商杯里的酒换成了酸梅汤。
酒过三巡,有人提议玩投壶,霍不疑手稳,十支箭中了十支,赢得的彩头全塞给了少商;少商也不服输,挽着袖子投中三支,把彩头回赠给了他,惹得满院哄笑。
傍晚时分,宾客渐渐散去,霍不疑没有离开,而是神情肃穆的站在叶家人面前,这一天,他终于等到了。
霍不疑微微躬身,动作端正得像在军中述职,声音却比平日沉了几分,带着不容忽视的郑重:“叶老先生,叶伯父,叶伯母,今日少商生辰,已过十八岁。晚辈今日留下,是想求亲。”
叶老先生放下手里的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敲,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你可知,我叶家的女儿,从来不是随意许人的?”
“晚辈知道。”霍不疑抬眸,语气沉稳,“少商聪慧通透,心善坚韧,是小子此生仅见的好女娘,自相识以来,小子所思所想,皆是如何护她周全,让她一世喜乐无忧。”
叶和夫妇对视一眼,叶夫人忍不住开口:“不疑,你常年征战沙场,刀剑无眼,若有朝一日……”
“伯母放心。”霍不疑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拼尽性命护家国平安,更会拼尽性命回来见她。若真有万一,我已在京中置下良田美宅,足够少商衣食无忧,更有亲兵护卫,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少商站在廊柱后,听着他一字一句的承诺,指尖攥得发白,心跳得像要撞出来。她悄悄抬眼,正撞见霍不疑朝她望过来,那眼神里的认真与恳切,让她忽然红了眼眶。
叶老先生终于笑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你这小子,倒是把后路都想好了。”他放下茶盏,看向叶和夫妇,“你们觉得呢?”
叶和拍了拍霍不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长辈的期许:“我只有一个要求,往后待少商,要如今日这般真心。”
“绝不负她。”霍不疑掷地有声。
“好,我们叶家,等着赐婚的圣旨!”
霍不疑闻言,郑重地又作了一揖,脊梁挺得更直了:“多谢老先生成全。”
叶和夫妇在一旁看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叶夫人拉着少商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发烫的手背,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往后便是霍家妇了,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跳脱,得学着端庄些。”
少商脸更红了,往母亲身后躲了躲,却被霍不疑的目光稳稳接住,他站在月光下,玄色锦袍被晚风吹得微动,眼神亮得惊人,像是把整个星空都装在了里面。
圣旨传到叶府时,少商正坐在镜前描眉,听见院外传来的唱喏声,手里的眉笔“啪嗒”掉在妆台上。
她趿着鞋往外跑,正撞见内侍捧着明黄的圣旨站在院中,霍不疑竟也在,一身朝服立在旁边,脸上绷着严肃,耳根却红得显眼。
叶家人齐齐跪下接旨,内侍尖细的声音在院里回荡,说的无非是天作之合、赐婚之类的话,少商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瞟到那圣旨的边角有些发毛,绢布上的金线都磨得淡了些——分明是放了许久的样子。
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位总爱打趣她的师叔,也就是当今陛下。前几日进宫请安,陛下还笑着说“不疑那小子急得快把宫门踏平了”,当时她只当是玩笑,如今看来,哪里是急,分明是早就备好了圣旨,就等她生辰这日!
“……择吉日完婚,钦此。”
众人叩首谢恩,少商站起身时,脸颊滚烫,霍不疑走过来,手里捧着圣旨,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像是得了糖的孩子。
“你看,”他声音压得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陛下都赐婚了。”
少商瞪他一眼,心里却甜得发慌。她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说:“陛下的圣旨都旧了,你是不是早就跟他串通好了?”
霍不疑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指尖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背:“是,蓄谋已久,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开始谋了。”
这话坦诚得让她心慌,却又忍不住想笑,叶夫人走过来,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傻站着做什么?快请内侍大人进屋奉茶。”
少商这才回过神,转身时,见霍不疑还望着她笑,手里的圣旨被他攥得紧紧的,阳光落在明黄的绢布上,那点陈旧的褶皱,忽然成了最动人的痕迹——原来有人为了等这一天,早已悄悄准备了许久。
她忽然想起昨夜他说的“绝不负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烘烘的,这场蓄谋已久的缘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