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助沈渡,徐婉和张宝环设计在开阳节名单里增加人数,意在锁定知悉朱砂配方之人。
颜幸便想借此机会乔装乐伎,诱敌出洞再当场抓获。
“不成,此事太过冒险,你不能去。”
“我…”颜幸正欲辩解,沈渡便下令让景林去通明观挑一个。
“不行。通明观的乐伎亦是寻常百姓,我们怎么能拿百姓的命去冒险。再说了,那个凶手的手段如此残忍,万一出了什么好歹,你怎么跟人家家里人交代?”
“既然你知道危险,你若是遇险我该如何跟太皇太后还有张相跟颜博士交代?”
沈渡的语气咄咄逼人,让颜幸心中很是不舒服。
她沉吟片刻后才道:"这个案子是我一力主张探查,若不是我它早就已经结案了。现在就差这最后一步,理应由我负责到底。官家查案,自然是由官娘子去冒险。"
“你若是要扮,也要看自己够不够格。要善弹琵琶,你会吗?”
说到琵琶颜幸还真会,在天外天万万年无聊的要死,学点乐器正好打发时间。不过时间有些久远,颜幸还得再练练。
夜幕降临,颜幸一人在庭院中弹奏一曲琵琶。月光皎洁,映照着庭院内的红木桌椅,衬着她孤单的身影。
琴音悠扬,带着淡淡忧伤的意境。
当年十一神殒命后,她也如此一个人抱着一把琵琶,在那天外天无休无止的弹奏。
沈渡在外面静静地听了会儿才走进来。
琴音戛然而止,颜幸愣愣地看着他。
他不曾想过,颜幸居然会弹奏如此哀怨缠绵的曲调,还真不符合她平日里欢脱的性子。
颜幸让沈渡引见吴主事,并提出自己假扮其爱妻以诱出真凶的计策。
开阳日当天——
沈渡与内卫府负责京畿安防,巡防时正巧看到颜幸抱琴前往乐坊。一宛轻纱披在身上,身材娇美、玲珑有致。出水芙蓉说的莫不就是如此了。
一时间沈渡心跳莫名加速,几乎要洞穿耳膜。
而颜幸却觉得这身衣服实在是太露骨了,与她平日穿着大相径庭。
她看到吴主事,自然的挽上他的胳膊。
“为何是我?”吴主事欲哭无泪。
“因为您的外室美艳不可方物,名扬皇城贵女圈啊。”
好好好,被小小书吏抓住把柄,这辈子真是玩完了。
沈渡愈加不放心,命令景林一定护好颜幸,一丝一毫不能受伤。
开阳节热闹非凡,百姓们纷纷携家带口来乐坊附近凑热闹,想一睹天子和太皇太后的尊容。
上一曲终了,颜幸示意吴主事宣布自己将亲自演奏。
“诸位,下官的爱妾愿为大家献上一曲琵琶曲。”
说罢,他向颜幸做了个“请”的动作。
颜幸会意,运轻功蹁跹而起,轻轻落于舞台中央。一身湘妃色衣裙,衣袂飘飘,长发如墨,眉目含情,眸光如水,在灯火摇曳的乐坊中,犹如九幽地狱走出的妖精,魅惑众生。
一阵琵琶声起,仿佛天外飞仙,让人心生荡漾,难忘初心。
与坊外烟火声,相得益彰。
一曲罢,乐坊内一片寂静,而后众人齐齐呐喊,欢呼之声震耳欲聋。
颜幸微微福身,盈盈施礼,回到位置上却突然嗅到一股异香,随即陷入幻觉,被一名黑衣人悄然带走。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一株银杏树,黄叶在夜风中簌簌摇晃。
千蝶春星舞袖翻,九枝夜閤歌钟起。
那是…儿时的沈渡。记忆与现实交织,难辨真伪。
在下沈渡,你还好吗?
沈渡哥哥,你还认识我吗?
我当然认识你,颜幸。
另一边,沈渡察觉颜幸失踪,心急如焚,立即展开搜寻。
待颜幸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屋中,全身绵软不能动弹。一黑衣人手执利刃,站在窗前。
“你为何杀这么多人?”
“你这个女人废话怎么这么多?”
“看样子我今天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何不摘下面纱让我一睹你的真容。”
黑衣人冷哼一声,转过身来,用阴郁的眼神看着她,“谁不知道你颜六娘聪慧过人,倘若我让你看到我的容貌,来日你死了变成鬼托梦给你的夫君,那我可怎么办?”
黑衣人一步步靠近颜幸,将刀插在身侧的草席。
颜幸盯着她,从她的言语判断她与自己应是相识但不熟悉,又是女人,而且这香气…难道是唐夫人?
“你杀了那么多人,他们的怨气早就化成厉鬼围绕在你身边,日夜陪伴着你,你看不到吗?”
“他们算什么东西!”唐夫人语气很狂妄,“一个个都是该死之人,就算变成鬼也照样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让他们再死一次。”
唐夫人怒极反笑,眼睛里满是狠辣的光芒。
“难道在你眼中我也是该死之人吗?”颜幸试图拖延时间,寻找逃脱之机。
唐夫人重新点燃香炉,“你问这么多也一样得死。只不过,我现在还需要再等一会再动手。”
“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你身体里血液凝固,待挖心时也不会流血。”
颜幸闻言,心里暗叫不妙。
“我可以向沈渡求情,襄安城人尽皆知我与他关系甚好,他一定会听我的话的。”
唐夫人像是被什么刺激到,突然发狂,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恨声道:“你是我的!我的!!”
颜幸脸色涨红,呼吸困难。她本想施法杀了唐夫人,但听到外面沈渡一行人已经赶来。
"放...放手。"颜幸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唐夫人的力量骤增几分,掐的更紧了,几乎要掐断颜幸的脖子,右手落刀的瞬间被景林踹翻在地。
沈渡冲过来,将颜幸扶起。
连颜幸也未曾察觉,一颗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沈渡将她环在身前,用披风盖住,心疼不已,将颜幸打横抱起回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