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纪大福来到衙门希望了解案件进展,以便能让亡兄早日入土为安。然而,潘驰仅透露案件尚未结案,且已锁定“半面鬼”为凶手。纪大福闻言,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但莫谦之并未轻易被其情绪所动,决定结案。他深知营州现状,战乱遗留下的创伤尚未完全愈合,邻国威胁依旧存在,因此维持社会秩序至关重要。潘驰与其据理力争,莫谦之只答应他可以让许己则死的轻松点。在莫谦之眼中营州必须做到有案必破,有贼必抓,以此安定民心,震慑潜在的不安分子。如此,方能稳定边疆。
潘池见与他话不投机,遂一人出门买醉。似乎上天冥冥之中真不肯放过他,即便是到了营州,身为神探,也要让他落个不痛快。
颜幸飞鸽传书之时碰见潘池,谁知潘池告诉她这家店的招牌正是烤乳鸽。
他倒了一碗酒 略显醉意,“你这是让它看到自己必死的命运。”
颜幸知道这话是在隐喻他自己。
“这一碗就敬这只可怜的鸽子吧。”
“听说新娘案你拿到新的线索,可有什么发现?”
“发现,哪有什么新的发现。都是些无用的证词罢了。不过,我为了搜集那些证据,我去牢房里找了许己则,他说自己有不察之错。”
许己则出身寒门,求仕途无门,走到哪都被唾弃。他痛恨名门世族,一直打压欺辱寒门,将他们视作仆隶。他们生来就坐直公卿,把自己踩在脚下。他染指新娘就是想让他们尝尝屈辱的滋味。而他说的不察是指在作案前没有查清楚李家甚至连士族都称不上。二赖皮说李家是大富之家,最早是李鸿发做小生意发家致富的,但是他一心想让儿子入仕,就因着是士农工商里的商所以李子墨与他一样求路无门。后来李鸿发花了钱给自己洗白成一个士族之后的假身份。李子墨后来就可以报考了。所以许己则停止作案,与二赖皮发生争吵。
“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下辈子,我宁愿做一个大字不识的庄稼汉,也不愿做一个似懂非懂的读书人。”
说罢,他又要喝酒,颜幸抢过他的酒壶放到桌子上,"别再喝了!"
潘池笑着摇摇头,"不喝酒,我又怎能想明白呢。"
“店家,给他上一碗羊肉汤面。甘南道地区的羊肉可是出了名地好吃。与其借酒消愁,不如借一碗汤面消愁。”
潘池尝了一口,这味道确实一绝。
“仰天大笑去,高步踏神州。贵者虽自贵,吾视若尘埃。贱者虽自贱,谁言不千钧。振衣览群山,濯足于长河。”
这是当时潘池考试时所做的诗,引得无数学子称赞。
“我只是觉得这檄文豪迈大气,寥寥几笔就揭露打压寒门之实,好不痛快。”
此文一出,传遍皇城茶楼酒肆,甚至当时襄安城的士族子弟出门吃饭时都不敢太过张扬,怕惹上暗潮涌动的民怨。
“你这铺垫这么多,不只是为了夸我文采好吧?”
“当然不止,我还要称赞你的勇气。人如蚍蜉,但只要有迎击权威的勇气,亦可撼动大树,连根而起。”
潘池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觉神清气爽,全然没了刚才那副颓废模样。
…
入夜,莫谦之安排让颜幸与沈渡共浴一池,气氛微妙。沈渡回忆起往昔,提及那只珍藏的藤编小猪,以及罪容所那段暗中的关怀与温暖。颜幸才恍然大悟,原来沈渡口中的“她”,正是自己。
可如今她是神君,并非颜幸。她只不过是顶着人界颜幸的名号,霸占了他的爱。
她心中难受,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她是神君,不会这般没有分寸。
所有不能、不行、不可以,她都牢记。
遂天愿,保三界,这才是她应该要做的事。
颜幸与沈渡归来,潘驰说无头尸案死者李楷祥财产皆现于邻居刘宗远之手,且刘于案发后失踪,疑云重重。沈渡断言,若财物未动,刘宗远应不远行,遂令莫谦之布控城门,誓要擒获此人。
颜幸与潘驰转至牢中,探访李楷祥之弟李楷瑞。李楷瑞自责难当,言及聚餐之邀乃祸根,未料引发惨剧。颜幸洞悉李楷瑞有所保留,遂施计以半面鬼相恐吓,迫其吐露真相。他只记得自己酒醒之后李楷祥就变成那副模样了。
沈渡找到刘宗远时,已成死尸,其肝脏被残忍摘除,且体表刻有蓝色字迹,提及火蛾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