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萦将青鸾放在自己耳房的小床上,命徒弟打了一盆凉水来。
湿了帕子敷在青鸾的额头,又拧了一条帕子,仔细的擦洗着她的手脚,试图降温。
一边给青鸾降温,一边仔细询问怎么回事。
司徒郎郎把前一天发生的事以及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莫萦一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丫头,怕是被赶出来当晚就在她师傅门外待了一夜吧。
莫萦不满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徒弟。
可是也不忍心责怪,毕竟,小丫头虽小,可他到底是大了。
半个时辰下去,莫萦的夫君也穿戴好过来了。
小丫头短短几个月,已经俘获了两位长辈的心,都把她当成了女儿在疼。
看着病殃殃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青鸾,给他心疼的不行。
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还是烫的很
“不行啊,高热一点都没退,这样下去。人要烧坏了。”
“我这就下山去请大夫。”
司徒郎郎拔腿就往屋外走
“回去把鞋穿上。”
莫萦叮嘱,司徒郎郎这才发现自己没穿鞋。
天将亮,司徒背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赶了回来。
一进屋,就闻到屋里一阵浓烈的酒味
原来,莫萦见徒弟迟迟没回,青鸾高烧不仅没退反而有种升高的势头,不得已,将夫君的藏酒搬了过来。用酒降温,好歹是把高热退了下去。
可是高热退了,小丫头却迟迟不醒,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师傅和哥哥,这个丫头啊,莫萦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师傅,我把大夫带来了。”
“你慢点,慢点我这把老骨头都被你颠散架了。”
伴随着司徒那朝气蓬勃的声音而来的是一道略带沙哑的苍老声音。
莫萦朝外看去,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孙真人。”
“莫掌门。”
莫萦是越女剑法第三十七代掌门,江湖人一直以其姓氏为称。
“孙真人快来看看我这徒孙。”
莫萦顾不上客套,连忙让出了位置。
孙真人先是看了看床上之人的脸色,翻了翻眼皮查看一番,才伸手把脉
“高热不退是因为寒邪侵体所致,至于这昏迷不醒,呓语不断,唔……”
孙真人抚了抚胡须
“乃心脉阻塞,心神受损所致,老夫开个方子,先把身体养好了,再慢慢开导吧。”
孙真人摇了摇头,有些话他没说,这丫头心神耗损甚剧,怕是不好养了。
“待她醒来,好生开导开导她,这心病还得心药来医啊。”
青鸾足足睡了两日才醒
“鸾儿醒了。”
青鸾闻声扭头望去
“师祖?”
柔柔的声音里满是不解。
刚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腿上似有东西压着一般,鸾儿不由得看去,有些不敢相信的眨眨眼睛
“师……师傅?”
青鸾昏睡两日,司徒郎郎就陪了两日,煎药,喂药,喂水,全都一手包办。
夜间就趴在床边休憩。
这两日,青鸾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的呓语,一刻不停的叩击着他的心脏,疼。
他现在无比恨自己当天晚上的口无遮拦。
可是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护着她,宠着她。
只是,青鸾醒来后,到底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不再像个小尾巴一样粘在师傅身后,虽然每日还是雷打不动的照顾着师傅饮食起居。
晚上,也不再犯傻的抱着枕头跑到师傅房门外坐着。
反倒是司徒郎郎,从青鸾醒来那天开始,有意无意的跟着她,甚至开始和自己师傅抢纠正青鸾剑招的机会,还美其名曰,自己是她师傅,这些事,本该他来做。
他的变化,莫萦看在眼里,倒也随他去了。
至于晚上,青鸾想到这几晚师傅赖在她屋里的举动,低垂着眼眸,掩盖了里面不解的情绪,只面上一片淡然,开口催他离开
“师傅,时间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司徒郎郎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特别是这个您字,还有那张已经看不透情绪的小脸。
“师傅等你睡着就走。乖。听话。”
压下心底莫名的烦躁,司徒郎郎柔声的哄着。
青鸾不置可否,径直拉过被子躺下,可是,闭上双眼后,其他的感官就无限放大,专属于师傅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感受着这股气息,青鸾呼吸慢慢变得绵长,没一会,就睡着了。
看她睡着,司徒郎郎给她掖了掖被角,又单独坐了一会,确认她是真的睡着了,才蹑手蹑脚的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后才想起来,他还没洗漱,转而又去了厨房,这个时候哪还有热水,将就着冷水匆匆洗了洗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才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睡前有热水泡脚,睡醒有热水洗脸,每天换下来的脏衣服第二天就干干净净的叠放在衣柜都不是偶然。